从初一同学到大学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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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灯塔下的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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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从初一同学到大学恋人
作者:
思故缘
本章字数:
7218
更新时间:
2025-07-09

高三的日历,像被狂风撕扯,一页页飞速翻过,每一页都浸透着汗水、墨水,还有偶尔偷偷抹去的泪水。

在市一中,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铅块。倒计时牌上的数字触目惊心,每一次模拟考的成绩单都像一场小型地震,牵动着无数家庭的神经。袁悠缘的书桌被淹没在习题的海洋里,台灯常常亮到深夜一两点。她的目标是S大的天文物理系,一个让母亲既骄傲又隐隐担忧的“冷门”选择。一模,她发挥稳定,年级第五;二模,物理最后一道大题失误,跌到年级十五。母亲拿着成绩单,眉头拧成了疙瘩:“悠缘,妈妈不是给你压力,但S大天文系?竞争多激烈你知道吗?稳妥起见,还是考虑医学院或者金融…”

“妈,”袁悠缘抬起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眼神却异常平静坚定,“我知道您担心。但我喜欢星空,喜欢探索宇宙的未知。我会拼尽全力考进去,请您相信我。”她拿出自己整理的历年S大天文系录取数据和课程介绍,“我不是一时冲动,我了解过,也准备好了。”

袁母看着女儿眼中久违的、闪烁着星光的执着,再看着那份详实得让她意外的资料,第一次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担忧压回了心底。

而在艺高,吴金浩则身处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艺考集训。画室变成了战场,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汗水和紧绷的气息。每天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练习,素描、色彩、速写、设计稿… 手指被炭笔磨破,手腕酸胀得几乎抬不起来,颜料沾染了每一件衣服。他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技巧,锤炼着自己的风格。同时,还要应对全国各地奔波赶考的疲惫和压力。每个城市的考点都人山人海,面对风格迥异的考题和考官挑剔的目光,心理素质的考验丝毫不亚于手上的功夫。

“星空号”成了他们穿越炮火传递补给的生命线,信息变得极其简短,却字字千钧。

袁悠缘:“二模物理炸了,但总分还行。别担心,稳住。S大等我!(附一张草稿纸上画的歪歪扭扭的火箭)”

吴金浩:“刚考完G美,色彩题坑爹!但感觉还行。你的火箭一定能冲破大气层!(附一张沾着颜料的纸巾,上面画了个加油的拳头)”

袁悠缘:“H大设计学院初审过了!面试加油!别紧张,你是最棒的船长!”

吴金浩:“收到!灯塔永远亮着!你也别熬太晚,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附一张熬夜画图的自黑简笔画)”

袁悠缘的“精神补给”跨越城市而来。有时是一盒提神的薄荷糖,塞在张晓菲转交的笔记本里;有时是一张写着物理难题巧妙解法的纸条,被折成纸飞机形状;有时甚至只是一段她录的、只有十几秒的语音,是夜晚窗外的风声,或者她轻声哼唱的一段舒缓旋律。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却成了吴金浩在异乡酒店、在凌晨画室最温暖的慰藉,支撑着他熬过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夜晚。

吴金浩的“回礼”则充满了他独特的浪漫。他会在赶考的火车上,用速写本画下沿途看到的、觉得袁悠缘会喜欢的风景——一片形状奇特的云,一座老旧的铁桥,车窗上凝结的霜花。或者,在面试前紧张的等待中,用手机录下考场外一棵在寒风中依然挺立的小树,配上他压低声音的旁白:“看,像不像一中操场上那棵?再冷也冻不死!”这些带着旅途风尘和即时温度的小画和视频,像一束束微光,穿透袁悠缘书桌前厚重的题海,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然而,最大的风暴,来自吴金浩的家庭。

当H大设计学院的校考合格证(一个相当不错的名次!)寄到家里时,吴父积压己久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了。他捏着那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纸,仿佛捏着儿子的“罪证”。

“H大?!还是什么狗屁设计学院?!”吴父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声音震得窗户嗡嗡作响,“老子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就给我搞这些花里胡哨没用的东西?能当饭吃吗?能光宗耀祖吗?!我告诉你吴金浩,你想都别想!给我老老实实报本地的理工学院,学个正经专业!”

“爸!这是我的前途!是我自己考上的!”吴金浩第一次没有退缩,他挺首脊背,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设计怎么就没用了?我能靠它养活自己,活得堂堂正正!”

“放屁!你看看你妈!跟着我这个‘没用的’男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吴父指着默默流泪的吴母,又将矛头指向那张合格证,“前途?我看你是被那个姓袁的丫头迷昏了头!想跟她去S市双宿双飞是吧?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敢填那个志愿,我就敢去你学校,找你们老师,找那个丫头家里,把你们这些破事都抖出来!我看你还怎么考!”

恶毒的威胁像冰锥,刺穿了吴金浩的防线。他可以忍受父亲的打骂,可以忍受贫穷和劳累,但他无法容忍父亲去伤害袁悠缘,去玷污他们小心翼翼守护的感情和未来!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身体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吴母突然冲上前,一把夺过吴父手中的合格证,紧紧地护在怀里,像护着最珍贵的宝物。她抬起头,泪流满面,声音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母兽护崽般的决绝:“吴建国!你闹够了没有?!儿子靠自己的本事考上的好学校,你凭什么毁了他?!这些年你除了喝酒打人,为这个家做过什么?!你再敢动儿子一下,再敢去骚扰悠缘那孩子,我就跟你离婚!带着儿子走!我说到做到!”

吴父被妻子从未有过的激烈反抗惊呆了,一时竟愣在原地。吴金浩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母亲,那瘦弱的肩膀此刻却像一座山。他眼眶一热,强忍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家里的战争暂时平息,但吴父的威胁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吴金浩在填报志愿的关键时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煎熬。他不敢赌父亲会不会真的去学校闹,去伤害悠缘。H大的设计学院是他的梦想,但如果代价是悠缘的名誉和前途… 他承受不起。

**灯塔会议** 在高考前最后一个可能的周末,气氛异常沉重。海风很大,吹得人几乎站不稳。

“别报H大了。”吴金浩望着远处翻滚的乌云,声音嘶哑,“我爸他…真的做得出来。我不能连累你。”

袁悠缘的心猛地一沉,但她没有立刻反驳。她看着吴金浩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感受到了他深切的痛苦和挣扎。

“吴金浩,”她上前一步,用力抓住他冰凉的手,声音在海风中异常清晰,“看着我。”

吴金浩转过头,对上她坚定如磐石的目光。

“还记得灯塔下我说过什么吗?”袁悠缘一字一句地说,“‘只要想走,总能找到路。桥塌了,就造船。’现在,船造好了,风浪来了,你就要弃船吗?”

“可是…”

“没有可是!”袁悠缘打断他,眼神锐利,“你爸的威胁是风浪,但我们是船长!你怕他闹?好,那就让他闹!我们去告诉林老师,告诉校长,告诉他们所有真相!告诉他们你爸是什么样的人,告诉他你是怎么靠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告诉所有人,我们的梦想堂堂正正,不怕见光!他敢来毁,我们就敢站在光里跟他斗!”

她的话语像惊雷,炸醒了吴金浩的迷茫和退缩。是啊,他为什么要一首活在父亲的阴影下?为什么要为了莫须有的恐惧放弃触手可及的梦想?他看着袁悠缘,她眼中的光芒比灯塔还要亮,照亮了他心中的阴霾。

“而且,”袁悠缘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无比的信任,“我相信你。相信你能用你的画,你的设计,打拼出一个未来。H大是你应得的平台,错过它,你会后悔一辈子。至于我?”她扬起一个带着泪光的微笑,“S大的袁悠缘,没那么容易被风浪打倒。我们各自努力,在S市最高处见,好吗?”

汹涌的情绪在胸腔里冲撞,吴金浩反手紧紧握住袁悠缘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他重重地点头,所有的恐惧、犹豫都被这承诺般的紧握碾碎:“好!S市最高处见!H大,我填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海风卷起他们的衣角和发丝,乌云缝隙中,一缕金色的阳光顽强地穿透下来,正好照亮灯塔的顶端,也照亮了两人眼中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坚定。

高考和最终录取结果出来的日子,充满了戏剧性和尘埃落定的狂喜。

袁悠缘顶着巨大的压力走进高考考场。当她最终查到成绩,看到那个远超S大天文物理系历年录取线的分数时,整个人虚脱般靠在椅子上,眼泪无声滑落。母亲看着屏幕上的分数和女儿如释重负却又异常平静的脸,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吴金浩的志愿填报如同惊险的谍战。他瞒着父亲,在班主任林老师的掩护下(袁悠缘事先联系了林老师,简单说明了情况并恳请帮助),悄悄完成了H大设计学院的志愿提交。等待录取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当“录取”状态终于出现在查询页面时,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对着手机屏幕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然而,风暴的余波并未完全平息。吴父最终还是从邻居那里得知了儿子被H大录取的消息(录取通知书寄到学校,被林老师代为保管了)。他果然冲到艺高大闹了一场,咆哮声传遍了半个教学楼。但这一次,艺高的老师和闻讯赶来的林老师早有准备。他们冷静地出示了吴金浩在校的优秀表现和获奖证明,以及他独立负担学费生活费的证明(咖啡馆和家教的收入流水),并严肃警告吴父扰乱教学秩序和威胁学生的行为可能带来的法律后果。吴父在众人鄙夷和谴责的目光中,像只斗败的公鸡,最终灰溜溜地离开了。吴母也终于挺首了腰杆,明确表示支持儿子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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