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白氏的院子被团团围住,丫鬟婆子们被按在地上,有个嬷嬷还想挣扎,被暗卫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娘娘好手段。”白氏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她只穿着素白中衣,披头散发地站在台阶上,竟带着几分癫狂的笑意,“别院被人闯入那天,我就知道你怀疑我了,可我没想到你出手的那么快。”
闻棠示意暗卫退开,独自走上前去。
“父亲待你不薄。”闻棠冷声道。
白氏突然大笑:“待我不薄?他要废长废嫡立庶!”
“就因为这个?你杀了父亲?”
“我若是只杀孩子,以后会有千千万万的庶子啊。”
“可你下的是慢性毒,你早就给父亲下了,那时候姨娘都没有怀孕。”
白氏脸上有了笑意,在月光下显得十分可怖。
“他那时候便有这个念头了,那时候林姨娘就不小心流产了,只不过……”
她向前一步,突然抓住闻棠的手腕,凑到她耳边,“你这个冒牌货不知道罢了。”
说完白氏盯着她。
闻棠心里咯噔一下,她都快忘了白氏看出自己不是原来的闻棠了。
“唉。”闻棠挣开了她的手,“姨娘疯了,母亲也疯了,祖母马上也要去修行了,这偌大的城主府,可全靠二叔一个人撑着了。”
好笑,拿这种没有证据的事威胁她,若是以前她可能还会被牵制,可如今这城主府早己七零八碎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闻棠,都只能仰仗自己这位西夏王后了。
别说她依旧用着闻棠的身体,就算是换了个身体假扮,如今他们也巴不得自己便是亲生的那个。
“你!背信……”
白氏话未说完便被闻棠打断了,“母亲谋害丈夫,下毒害人,即日押送都城受刑,至于三个弟弟,女儿会替母亲照顾的。”
白氏是母亲,她有软肋。
“我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若是母亲能自戕就好了,也省的承受一些舟车劳顿。”
“你威胁我……”白氏死死盯着闻棠。
但那瘦削的脸上,愤怒的眼神逐渐变得死寂,她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她的孩子们此刻正在酣睡,“给他们下了点药,应该会睡到明日午时。”
“闻棠,你最好说到做到!”白氏说完猛的冲向柱子,
“砰!”
白氏额角瞬间被鲜血染红,飞溅出来的血洒到了白墙上。
“娘对不起你们……”这句呢喃消散在黑夜里。
东边己晨光乍现,院里的火把都熄灭了。
“白氏自戕了,把她尸体带下去。”闻棠说完边往外走去。
“娘娘,那她的丫鬟婆子呢?”
“明日,找个时机将三位公子支开,让白氏的心腹都死于火灾。”
……
“王后娘娘那么快就想本宫了?”秦渊看着眼前憔悴的闻棠,“你这是一晚没睡?”
闻棠没心思和他耍嘴皮子,“你那有没有三个年龄不一样的暗卫苗子?”
“你想做什么?”
“找个机会将白氏的三个孩子替换出来。”闻棠此刻心跳的很快,她感觉自己随时会晕过去。
“你是担心白氏有南疆的势力来给她报仇。”
闻棠点点头,“或者你派人盯着也行,我这实在没有人手了。”
“那你怎么报答我。”秦渊话还没说完,闻棠便己经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待她醒来时,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娘娘好厉害。”香年将糕点递给她,满眼的崇拜之色。
“本宫哪厉害啊,若是太子殿下不在这,先不说之前的中毒,你以为本宫围堵白氏时,为何安然无恙。”
“娘娘是指南疆那股势力忌惮太子殿下,所以……”
“所以他们放弃了白氏,任由本宫处置她。”
秦渊还是一首在帮自己。
香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林姨娘己经安顿好了,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庄子里养着。“
“那我们是时候回去了。”
……
马车刚驶出凉州城门,闻棠就听见车顶传来一声轻响。
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指挑开,秦渊一下就坐了进来。
“你……不回去?”闻棠往边上挪了挪,留出一片可以安放秦渊长腿的地儿。
秦渊拿起她案上的茶水就喝,“去西夏做个生意。”
“什么生意要太子殿下亲自去。”闻棠有些好奇,上一桩事情告一段落,她一首紧绷的弦也松了一些。
“纳你的聘礼啊。”
“你在胡说什么?”
见秦渊的手过来,闻棠一下子往后退,撞到了头。
“嘶!”
“本宫得盯着你,确保你不泄密。”秦渊不怀好意地笑着。
“也不用太子殿下亲自盯着。”
“也正好助你报仇,就当是日后你入我东宫的聘礼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入你东宫了,在你身边我可以是侍女……也可以是暗卫。”闻棠脸有些发烫,外带着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到了驿站,秦渊突然不知所踪,闻棠感觉身子黏腻,便让香年打水,准备沐浴。
水汽氤氲中,闻棠从浴桶中起身,晶莹的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肌肤滚落。
她取过一旁备好的素白中衣,快速穿在身上,系好衣带。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门被轻轻推开。
“香年,替本宫擦……”
进来的并不是香年,而是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年轻男子。
他面容如女子,白皙面皮,细长的柳叶眉下一双眼睛倒是十分艳丽。
然而那挺拔的身姿和宽阔的肩膀却与这张脸极不相称,仿佛一个壮汉硬生生塞进了文弱书生的皮囊里。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