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踩着最后一缕天光往知青点赶。竹编背篓压得肩膀生疼,炊烟裹着饭香飘来,泥坯房的轮廓在雾霭中若隐若现,沈南枝几乎是小跑着进了知青点大门,加快脚步走进西屋宿舍,轻轻的把背篓放在泥土地上。
她顾不上擦额角的薄汗,迅速将背篓里的蕨菜和野山楂放在桌子上,再把下面的糕点、布料、牛皮账本,拿出来放到一边放好后,故意搞出一点动静,屋内聊的热火朝天的几人听到动静,看到沈南枝回来了,纷纷围了过来。
沈南枝弯腰从背篓摸出来一包硬糖,其实是刚刚拿野菜时,从系统兑换的,她抖开纸包时,橘子味、菠萝味的水果糖在掌心里滚成小彩球,屋外的一丝光亮透过窗棂照得糖纸泛着亮。
“供销社新到的,称了半斤呢!”她挑出颗裹着红纹路的硬糖塞给旁边的王大姐,又往桌上堆了把,“甜得能粘牙,大家也都尝尝”,同屋的知青们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惊喜。
“南枝,你太够意思了!”大家纷纷夸赞,沈南枝看着大家开心的模样,心里也暖乎乎的,在这艰苦的知青岁月里,能和大家分享一些甜,也算是苦中作乐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糖果,欢声笑语回荡在小小的宿舍里。
"张姐!王大姐……这是你们托我换的煤油!"她扬手举起铁皮油壶,又摸出粗麻布裹着的粗盐包。
王大姐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几张皱巴巴的钱票以及工业票塞给她:"南枝,这次又麻烦你跑路了"
沈南枝眉眼一弯,大大方方伸手接过,指尖轻快地弹了弹票据:"这有什么!下次谁要捎东西尽管开口"
她一边说,一边利落地把票据塞进包里,将煤油壶塞给王大姐,再解开粗麻布包裹着的盐包,拿起桌上放着的蕨菜,大步流星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今天轮到刘建国和另一个男知青做饭,自己趁机在厨房和他俩聊了几句,墨迹了一会,再次回到西屋,看到她们又聚在一起聊村里各种八卦,并没注意到她,赶紧翻出之前藏起来给裴砚补身体的一斤白糖,和两盒麦乳精,再分出一部分糕点,又将崭新的牛皮账本夹在腋下,走出宿舍,想着快一天没见到裴砚那张帅脸了,脚步愈发轻快。
夕阳的余晖斜斜照进东屋,裴砚正半倚在窗边看书,男人清隽的面容出现在暮色里,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来人是沈南枝,唇角不觉扬起温和的笑意。
沈南枝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屋内,先一步开口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同屋的其他人呢?”
“他们啊,都出去有事了,就我在屋里”裴砚说道。
“吶,给你的。”沈南枝大大咧咧地走到床边凳子上坐下,把东西一股脑推过去,“麦乳精补身子,白糖冲开水喝甜甜嘴,饿的时候吃点糕点垫垫肚子,还有你用来记账的本子。”沈南枝故意晃了晃新买的账本说道:"供销社只剩最后两本,差点被人抢光。"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从贴身口袋掏出个小瓷瓶,“还有这个,我找县城医生特意开出来的补药,说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大用。”
不等裴砚推辞,她己经拧开瓶盖,倒出一粒呈半透明的淡青色的药丸,塞进他掌心:“快吃,良药苦口,我看着你咽下去才放心!”
裴砚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结动了动,终于将药丸送入口中,沈南枝看到桌上的陶瓷缸,立刻递上,里面盛着还冒着热气的温水,“慢点喝,别呛着......”
裴砚就着温热将药丸咽下,余光瞥见沈南枝歪头盯着自己,眼里映着夕阳的碎金,他轻笑一声,"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路上没遇上麻烦吧?"
沈南枝:"能有啥事儿?不过是供销社排了长队,才回来的晚了些"
沈南枝的目光突然扫过窗台上的铁皮盒,歪着脑袋戳了戳裴宴的肩膀:“上次带的麦乳精喝了没?可不许藏着掖着舍不得吃!”
“喝了大半。”裴砚无奈地笑,指腹轻轻着“每天兑半勺,甜得很”,他话音未落,沈兰芝己经凑到跟前,发梢扫过他泛红的耳尖,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猜猜我今天去县城卖野灵芝赚了多少钱?整整西十二块,还有不少票”
裴砚正要开口,沈兰芝己经抓过他的手,把一把皱巴巴的钱票和剩下的各种票按在他掌心:“两盒麦乳精花了十西块,白糖一块,还有账本,糕点…最后剩下十六块和一些票据,都归你!”
“胡闹!”裴砚要抽回手,却被她死死攥住,“这些钱你留着补身子!”沈南枝眼睛瞪得溜圆:“少废话!你身子调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裴砚却反手将钱拍回她手上:“灵芝是咱俩在后山一起撞见的,本来该平分的”。
他目光扫过她袖口磨得发亮的补丁,喉结动了动,“何况你己经给我买了这么多补品……我己经占了大便宜了,剩下的钱你拿着用,看看你自己,衣服都快被补丁盖满了,留着钱扯块新布买点自己喜欢吃的零食。”
“说什么呢!”沈南枝抓起钱又往他怀里塞,两人拉扯间,一张一块的钱票落在地上。
裴砚弯腰去捡,却被沈南枝抢先一步攥在手心,她突然安静下来,把十六块钱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郑重塞进他衣兜:“一人一半!你要再推,我可真要生气了!”夕阳从窗棂斜射进来,在她倔强的眉梢镀上金边。
裴砚看着她这般坚持,无奈又有些动容地点点头,沈南枝这才满意地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个小惊喜”,沈南枝说着,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物件,在裴砚眼前晃了晃。
原来是一个精致的书签,上面绣着淡蓝色的小花,“我在供销社瞧见的,觉得你看书的时候用得上”,才怪,其实是系统商城兑换的,嘿嘿…
裴砚接过书签,指尖轻轻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谢谢你,南枝,我很喜欢”,沈南枝脸颊微红,摆摆手道:“嗐,这有啥,咱俩谁跟谁呀。”
这时,外面传来知青们喊吃饭的声音,沈南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吃饭去,今天可得多吃点”,裴砚也跟着起身,和她一起走出屋子,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余晖里,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仿佛一幅温暖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