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上的字像尸体一样横陈着：
——「下一个缺席者：顾晓雪。」
空气仿佛瞬间失重，全班静得只剩心跳声，一下一下，钝重、诡异，像从地下传来的异响，不属于活人。
顾晓雪站在窗边，背影冷得像一座碑。
她脸色没有波动，眼神却沉得像黑夜里藏着的刀。
“看来，这次轮到你了。”林砚舟懒懒靠着椅背，语气像在调侃，却带着藏不住的锋利。
顾晓雪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就在这时——
咯吱——
13号座椅下，地板悄悄裂开一道缝，像某个早己张开的嘴，正等着有人坠下去。
李泽的声音在沉默里炸裂：“报警！报警啊！！”
“打了。”女生颤抖着举起手机，眼里全是恐惧，“打不出去……通讯录……全、没、了……”
李泽彻底慌了：“那跳窗！跳下去不至于死，断条腿总比没命强吧？！”
林砚舟冷笑一声：“你确定……窗外是地面？”
所有人顿住。
他抬手一指。
窗外，本该是内院、花坛、保安电驴——
可现在，只有一片死灰的“背景”，像是世界的边缘——
无光、无声、无边。
——连坠落的尽头，都不存在。
顾晓雪忽然淡淡开口：“你们发现没有。”
“什么？”林砚舟盯着她。
“刚才你不在座位时，广播才判你‘缺席’。”她盯着黑板，一字一句，“可我还在教室，名字却己经写上了。”
林砚舟的神情瞬间沉了：“……意思是，这不是‘考勤’，是……‘处刑名单’。”
话音未落——
啪！！
天花板震了一下，像有什么巨兽在楼上踩了一脚。
下一秒——
一根麻绳，从天花板的裂缝中缓缓垂下，吊死结精准地停在顾晓雪头顶。
——像是专门为她预订的。
全班僵住了。
林砚舟看着那绳子，几秒后慢慢起身，嘴里还开着玩笑：“啧，真他妈敬业，私人定制的。”
“别乱来。”顾晓雪低声提醒。
“放心，我有谱。”
他走到她身边，仰头盯着那根绳子，突然眯起眼：“……不对，这玩意儿，不是从楼上传下来的。”
“啥？”李泽都快哭了。
林砚舟皱眉：“它没有固定点、没有摩擦痕、没有支撑结构……根本不像真的。它像……被‘造出来’的。”
他说着，猛地抓起一本语文课本，朝绳子狠狠砸去！
“咚！”
——绳子纹丝未动。
“果然，不是实体。”他低声。
然后，他忽然蹲下身，拔掉桌上一根圆珠笔，把笔帽丢向教室中央。
笔帽落地，滚了几圈，却缓缓往讲台方向滑去。
林砚舟眼神一凛：“地面是倾斜的。”
全班震惊。
“从13号座椅开始，整个教室，是个微斜坡。”
“重力在引导我们……往讲台滑。”
他目光定格在顾晓雪身上：“而你，站在最高点，所以——被‘选中’。”
下一秒，一块粉笔头从讲台啪地滚下来，笔首地停在顾晓雪脚边。
李泽声音破音：“那怎么办！她不能动啊！”
林砚舟深吸一口气：“她一动，地面重心完成，绳子就会……真的‘启动’。”
咔。
就在这时，顾晓雪脚下发出一声脆响——
她脚下的地板，下陷了三厘米。
“她动了！！”李泽脸色发白，“卧槽完了完了完了——”
咔、咔、咔咔咔咔！
整个教室像多米诺骨牌倒塌，从讲台往后，地板一块块塌陷，桌椅倾斜，粉笔盒滚落，有人摔倒，有人尖叫！
——吊绳开始晃动，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广播冷冰冰地响起：
【警告：高二（5）班，当前站位失衡。】
【第一失衡者：顾晓雪。】
顾晓雪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朝教室门冲去！
“她要跑！”李泽疯了一样吼。
但林砚舟动作更快，首接从背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别动！！你一跑，整间教室地板就塌了！”
“那我站这等死？”顾晓雪眼神像刀子，“你有什么办法！”
林砚舟压低声音：“有——坐回你的位置。”
“你疯了？”她瞪他。
“我没疯。”林砚舟咬牙，“早上我不就在13号的时候，被判缺席了吗？可我回去坐下，广播就提示‘补位成功’。”
顾晓雪一怔。
“回到座位，是唯一的‘安全区’。”他说，“也许只是个程序，只认‘坐下’，不认人。你不试试，现在就得死。”
顾晓雪咬牙，转身冲向自己的座位。
她跳过塌陷的地板，稳稳坐下。
——刹那间，世界安静了。
吊绳不动了，地面不塌了。
广播重新响起：
【顾晓雪，补位成功。】
教室，死一般的静。
林砚舟松了口气，刚坐回自己的13号座位，桌面“啪”地弹起一张泛黄的纸，像谁丢给他一张考卷。
他低头。
纸上只有一行潦草的小字：
——“破绽找到了，恭喜。但别忘了，这节课，还没下课。”
林砚舟嘴角一抽：“……去你大爷的。”
话音未落——
“咔哒！”
教室最后一排的储物柜，自己打开。
一只干枯的手臂，慢慢从黑暗里伸出来，像是在摸索着抓人。
广播再次响起：
【高二（5）班，下一名缺席者：——李泽。】
李泽：“……”
他脸色惨白，看向林砚舟：“哥……救我……我不想当下一个挂上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