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莱扯着沈邺，沈邺拉着牵引绳，两人一狗快速从巷子里钻出来。
“这大爷怎么回回都在啊，”姜明莱拢了拢头发，“上学的时候都没被教导主任这样抓过。”
搞得好像他们两人真的在巷子里偷摸谈恋爱一样。
沈邺听了，转头看她，“好学生？”
“谈恋爱又不分好坏学生，”姜明莱盯着他，“怎么，你上学的时候谈恋爱被抓过吗？”
两人又走在这条商业街上，晚上广场上有许多小孩，沈继业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它今下午才洗过澡，毛蓬松柔软，很招人喜欢。
又有小女孩上前问可不可以摸狗，沈邺正说着话，随意点了点头，就和姜明莱停下了步子。
“没谈过怎么抓我，”沈邺摇头，“我那时候每天在墙头遛门卫，只想着怎么翻墙出学校。”
“那你是坏学生咯？”姜明莱打趣，借着路灯光看他，难得见他眼里没什么戏谑，平静得像一汪湖水。
“我是啊。怎么，才知道我坏，后悔和我交朋友？”沈邺勾唇，垂眸看她，眼皮一遮，把眼里的光挡去一半，目光黑沉沉的。
姜明莱转开眼，又否认，“翻墙好像也还好，不算是坏学生标配。”
“那什么算？”沈邺问她。
“老师会把和好学生谈恋爱的人，打上坏学生的标签。”
姜明莱注意到沈邺的目光在她脸上打转，从嘴唇，又慢慢悠悠回到她眼上。
“你是好学生？”
姜明莱托着脸，笑得灿烂，“我当然是了。”
反正我说是就是。
沈邺面上带着笑，往前贴近一步，“这不是巧了，我是不是应该坐实……”
话没说完，他手上的牵引绳忽然一紧。
姜明莱的目光顿时被地上的狗吸引，面色一变，她从沈邺身边绕开，走过去。
沈邺看过去，发现一个小男孩一条腿跨在沈继业背上。
“你想干什么？”姜明莱说，“不准骑小狗。”
沈邺走上前，把小孩从沈继业背上提下来。
小男孩梗着脖子，伸出舌头，“略略略，要你管。”
说着，还要骑，手一伸，在沈继业脖子上抓了一把，带下来几撮狗毛，沈继业吃痛，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躲回沈邺腿边。
姜明莱太阳穴一跳，她是真的很讨厌这种小孩。
沈邺也皱眉，但姜明莱的话更快。
“你把它毛都薅下来了，你得亲口给小狗道歉。”
小男孩要跑，被姜明莱一把薅了回来，小孩掰着她的手腕，“我骑一下怎么了，凭什么给狗道歉。”
小男孩力气也不小，姜明莱缠不过他，就把小孩塞给了沈邺。
沈邺一手拎着小孩，一手掏出手机。
“你家长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小男孩死活不肯开口。
姜明莱蹲在他面前，“你不说，这个叔叔就要把你送去公安局了。”
说着，姜明莱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沈邺。
小男孩抬头，对上沈邺没了笑意的眼睛，哽咽了一声。
这个人看起来好坏。
拿到了小男孩父亲的电话，沈邺拨通打了过去。
简单问候过，他直入正题，“你家小孩非要骑在我儿子身上，还给它抓伤了，你来看一下吧。”
对面的人有些意外，也慌张，挂了电话之后，很快从紧挨着的面包店出来一对年轻夫妇，急匆匆地朝这边跑过来。
小男孩见状，嘴巴一张，开始嚎啕大哭。
沈邺低头看了看，“哟，只打雷不下雨。”
小孩瘪瘪嘴，眼睛干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年轻夫妇过来，沈邺就松了手，小男孩一下子扑进妈妈怀里。
沈继业看见，挪了两步，紧紧贴住沈邺的腿。
年轻的夫妻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男人浓眉压眼，模样越看越凶，女人是美丽的，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也不好相与。
他低头问了问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小孩只是哭，什么都不说。
以他多年对亲生儿子的了解，多半是他真犯什么事了。
男人刚才走得急，有些气喘吁吁，目光在对面两人身边搜寻着。
“你们的儿子，没事吧？哪儿呢，小孩他……”
说着，他忽然一顿，目光落在了沈继业探出的脑袋上。
边牧耳朵垂着，脖子上的毛有些凌乱，在外面待了太久，脚上的毛也有点黑，眼睛圆圆的，看着对面的人，模样无辜。
“啊，”男人接着了然地叹了一声，吓了他一大跳，他还真以为儿子把别人家小孩给抓伤了，“抱歉啊，小孩不懂事，估计是和小狗玩呢。”
姜明莱不爽，“您儿子在幼儿园也喜欢骑别的小朋友背上吗？您管这叫玩啊？”
“您这孩子也上不了正常幼儿园吧，”男人不服，小声嘟囔。
沈邺没什么耐心，“道个歉吧，让小孩自已道歉，诚恳点。”
男人也没打算和两个人继续掰扯，把儿子提到沈继业面前。
小男孩撅着嘴，“对不起。”
姜明莱看着他，补充道，“它叫沈继业。”
小男孩愣了愣，又重新说了一遍，“沈继业小朋友，对不起，我不该骑在你背上。”
自然地脱口而出，听起来是在幼儿园经常道歉练出来的。
姜明莱和沈邺都算满意，没再多说，小男孩被爸妈带着离开。
姜明莱蹲在地上，用力地揉着狗头，跟沈邺商量。
“要不以后见面，你都带着沈继业吧，我好喜欢它。”
沈邺睨着她，“你见过约会带孩子的吗？”
姜明莱抬头，眼里映着灯光，亮亮的，“哦？我们是约会？”
“不算吗？我们不是也在谈情说爱？”
-
两人一站一蹲说着，路边忽然有辆黑车开过，又倒回来停下。
季昀靠近车窗，看着靠近路边的人影，仔细辨别着，发现的确是姜明莱。
她原本抱着狗蹲在地上，蹲了一会，把手递出去。
这时季昀才注意到，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个高肩宽，穿着驼色大衣，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季昀皱了皱眉。
是沈邺。
他们……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出声提醒，“季总……”
季昀没说话，他看着沈邺把姜明莱拉起来后，两人走到路边卖糖葫芦的摊位，这下离车更近了些。
他反复确认着，真的是姜明莱，也真的是沈邺。
他们牵着狗，像是饭后一起在街上闲逛的情侣。
季昀放轻呼吸，手压在门把手上。
心里不舒服是有，想下车的冲动更是难以压制，他只能开解自已，他们应该是朋友。
季昀犹豫着，几息之后，还是放下了手。
“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