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斯年下颌线绷紧，最终沉默地上前半步。
扶摇嘴角微扬，却也悄悄松开了拽着呦呦的手。
"来，看镜头！"摄影师重新举起相机，"爸爸可以搂着妈妈的腰......"
"她不是——"
"他不是——"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闭嘴。呦呦突然抓住他们的手往中间一扯："爹地姨姨靠近点嘛！"
在相机咔嚓响起的瞬间：
姜斯年的手虚扶在扶摇腰后，始终保持着绅士距离；
扶摇的指尖搭在呦呦肩上，却"不小心"勾到了姜斯年的袖扣；
而呦呦笑得灿烂，小手紧紧攥着两人的衣角，像终于系住了两条总想分开的船。
摄影师看着成片惊叹："真是完美的一家三口！"
姜斯年盯着照片里扶摇裙摆与自己西裤若即若离的影子，喉结动了动。
扶摇则注意到照片角落——姜斯年原本该推开她的手，最后竟变成了替她拂开颊边碎发的姿势。
"删掉。"
两人异口同声，却谁都没有伸手去抢相机。
呦呦己经蹦跳着去拉摄影师："叔叔！能再拍一张吗？这次爹地要抱我，姨姨要牵着呦呦！"
玻璃幕墙后，巨大的鲸鲨悠然游过，将三人笼罩在流动的蓝色光影里。
扶摇轻轻整理了下裙摆，对摄影师微笑道："麻烦帮我和呦呦单独拍一张。"
姜斯年插在裤袋里的手微微收紧。
他面无表情地退后两步，昂贵的皮鞋踩在水族馆蓝色的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玻璃幕墙折射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流动，将他的表情掩藏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
"真好看！"摄影师按下快门，"太完美啦..."
呦呦立刻仰起小脸："那我也要和爹地单独拍一张！"
姜斯年站在一旁，神色冷淡，却还是配合地走到女儿身边蹲下。
摄影师刚举起相机，呦呦又眨着大眼睛补充："还有姨姨和爹地也要单独拍一张！"
空气瞬间凝固。
扶摇的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包带，脸上却挂着完美的微笑："呦呦，爹地和姨姨就不......"
"要拍！"
呦呦一手拉住姜斯年的袖子，一手拽住扶摇的衣角，"不然不公平！"
摄影师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干笑着打圆场："小朋友说得对，来，爸爸妈妈站近一点......"
"她真的不是......"
"他真的不是......"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最终，姜斯年冷着脸往前半步，扶摇则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
姜斯年站得笔首，双手插兜，目光刻意避开镜头；
扶摇微微侧身，长发垂落遮住半边表情；
而呦呦硬是挤进两人中间，抓着他们的手往一起拽，小脸上写满胜利的笑容。
"再来一张吧？"摄影师试探地问，"这次爸爸妈妈可以......"
"不用了。"姜斯年打断他，弯腰抱起呦呦，"该去看海豚表演了。"
扶摇同样冷脸跟在后面。
摄影师困惑地看着这对奇怪的"夫妻"，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海豚表演馆里，呦呦坐在两人中间，兴奋地晃着小脚。
训练师邀请小朋友互动时，呦呦立刻举手，但名额只有一个。
扶摇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呦呦想去吗？姨姨可以陪你上去。”
姜斯年淡淡接话：“这种互动环节，父亲陪同更合适。”
呦呦左右为难，小脸皱成一团："那......那爹地和姨姨一起陪我去？"
空气瞬间凝固。
姜斯年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余光瞥见扶摇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轻轻咬着下唇，唇角却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这个狡猾的女人。
"那你们去吧。"
扶摇突然松开呦呦的手，后退半步，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姨姨一个人坐在这里就好了。"
她转身时裙摆划出落寞的弧度，纤细的背影在明亮的场馆里显得格外单薄。
姜斯年清楚地看见她抬手飞快抹了下眼角——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姨姨！"呦呦突然甩开他的手，像只小炮弹一样冲过去抱住扶摇的腿，"我们一起去！"
姜斯年额角跳了跳。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扶摇蹲下身，眼眶恰到好处地泛着红："可是爹地..."
"爹地是男生！"呦呦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转述幼儿园老师的话，"老师说了，男生要让着女生！"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扶摇"勉强"被呦呦拉起来的模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好。"他硬邦邦地开口，伸手替呦呦整理歪掉的小帽子，"爹地在这里等你们。"
扶摇牵着呦呦往互动区走时，回头冲他眨了眨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承让了"。
扶摇抱起呦呦，"能麻烦姜总一会帮我们拍张合照吗？要拍到后面那条小海豚哦。"
姜斯年冷着脸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把西区的那个店铺给拆了】
他抬头，正好看见扶摇在互动区蹲下身，温柔地帮呦呦整理裙摆。
阳光透过水族馆的玻璃顶洒在她们身上，像极了一幅温馨的母女图。
姜斯年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半步，又强迫自己停住。
无耻。
他在心里又骂了一遍，却不知道是在骂扶摇，还是在骂那个居然会觉得这场面很顺眼的自己。
转手又把那条消息给撤回。
"爹地！快点呀！"
呦呦在互动区蹦跳着挥手，小皮鞋踩出一串欢快的水花，发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要拍到小海豚亲亲我的样子哦！"
姜斯年慢条斯理地举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将焦距故意对准了扶摇身后正在排泄的河马。
取景框里，扶摇优雅的侧脸与河马狰狞的形成绝妙构图。
"三、二..."他薄唇轻启，在倒数到"一"的瞬间突然移开镜头，精准抓拍到扶摇因久等不到快门而松懈的瞬间。
扶摇正偷偷把踩着细高跟的脚从水池边沿缩回来，龇牙咧嘴地活动发酸的脚踝。
"拍好了。"他面无表情地将相机塞回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