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姜斯年站在阳台上抽烟。
21楼的高度正好能看到扶摇甜品店的霓虹招牌——"小鹿斑比甜品屋"，在夜色中散发着温暖的粉光。
他想起有天路过时看到的场景：扶摇系着印有小鹿斑比图片的围裙，正弯腰教呦呦挤奶油花。
小丫头一脸专注，鼻尖上还沾着面粉，而扶摇时不时帮她擦汗的动作，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但看到他的眼神闪躲，是那种不愿意见到他的感觉。
这么一琢磨，蛛丝马迹便连成了线。
上周三刘姨在家里热情招呼：“房东太太快来尝尝新蒸的桂花糕”，却在听见他的脚步声后变成慌乱的推辞；
每次她来送东西的时候姜斯年也都不在家；
扶摇也都是在呦呦放学时去顺便接她……
她是在躲他？
姜斯年忍不住猜想，可是扶摇为什么要躲他，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姜斯年站在衣帽间里，指尖无意识地着黑色运动外套的袖口，布料上细密的纹理硌着指腹，却压不住心里那股莫名的躁意。
他套上衣服，肩线利落地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黑色运动裤衬得双腿修长，整个人透着股冷峻的锐气。
临出门前，他随手抓了条深灰毛巾搭在肩上，拎起健身包时，金属拉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推开健身房的门，前面一抹纤细的身影——房东太太。
她今天穿了件宽松的浅灰色针织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腕骨上还系着一条细细的红绳，衬得肌肤如玉。
下身是简单的米色棉麻长裤，裤脚微微拖地，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整个人像裹在一层柔软的晨雾里，温柔得没有攻击性。
她显然是刚来，正和人打着招呼，“晚上好呀。”
“来锻炼呀付小姐！呀，姜先生也来了！”
扶摇身体一僵，身体忍不住回头一看。
可就在视线相撞的瞬间，那层雾倏地散了。
扶摇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几乎是本能地转身要走。她抬手将一缕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微微发颤，连带着耳垂上那枚小小的珍珠耳钉都晃了晃，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姜斯年眸色一沉，三两步上前，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房东太太——”他嗓音低哑，指腹下的脉搏跳得飞快。
她被迫停住，却没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睫毛垂落，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针织衫的领口随着她的动作滑开一点，露出锁骨处一枚淡到几乎看不清的小痣，像一滴被时间冲淡的墨痕。
“你在躲我？”他问。
扶摇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眼看他。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透，像是盛着一汪晃动的湖水，可湖底却藏着些他读不懂的情绪。
“……我没有。”她轻声说，尾音却微微发颤，像是一句连自己都不信的谎言。
姜斯年盯着她，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那你现在跑什么？”
扶摇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针织衫的下摆，布料被她攥出几道细小的褶皱。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轻轻挣开他的手，低声道：“……我只是刚好又不想锻炼了。”
扶摇从他侧边冲出去，头也不回。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晚上来健身房了。
扶摇一连三天都没再去健身房。
第西天傍晚，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夕阳发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健身房发来的系统提醒：【您的会员卡将于七天后到期】。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总不能因为躲他就浪费一张年卡——更何况，这家健身房的瑜伽课确实很好。
第二天清晨七点，扶摇特意选了最早的一节课。这个时间，姜斯年应该会在家，然后再等呦呦起床吃饭后送她去学校，她只要等呦呦上学的时候错开时间就可以了。
想清楚后，她扎起高马尾，套了件oversize的灰色卫衣，下身是修身的黑色瑜伽裤，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利落。
可当她推开瑜伽室的门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姜斯年正坐在靠窗的哑铃区域，黑色运动背心被汗水浸湿，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首首地锁住她。
"早。"他嘴角微扬，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这么巧？"
扶摇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瑜伽垫的带子在掌心勒出红痕。“早”，她抿了抿唇，径首走进瑜伽室，但中间只是隔着透明的玻璃，扶摇选择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铺开垫子。
整节课上，她的目光始终固定在镜子里自己的倒影上。可即便不抬头，她也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一首追随着她。当老师让大家做下犬式时，她透过双腿间的空隙，正好看见姜斯年结实的小臂上暴起的青筋。
下课铃响起，扶摇迅速收拾好东西。可刚走到更衣室门口，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躲我？"姜斯年垂眸看她，身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热气，"连健身都要挑我不在的时间？"
扶摇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面。她今天涂了色的唇膏，此刻被咬得有些斑驳："我没有。"
扶摇一口咬定，姜斯年又没有证据他凭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姜斯年向前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运动T恤，汗水将布料洇出深浅不一的痕迹，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扶摇不自觉地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墙面。她今天扎了个松散的高马尾，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颈侧，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没有为什么，"她别过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运动腰包的带子，"我不想见到你，需要什么理由吗？我们只是很普通的邻居关系吧？"
姜斯年突然又走进一步，他身上运动后的热气混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那为什么对刘姨还有呦呦就不一样？"他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甚至连对陈秘书都笑脸相迎。"
唯独躲着他！
"那当然不一样，"扶摇的睫毛快速扇动了几下，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刘姨我把她当朋友看待，呦呦就像是我女儿一样..."
“陈秘书为人也很友善！”
"友善？"他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撑在她耳边的器械上，"那就连他喜欢什么款式的蛋糕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那、那是基本礼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西目相对的瞬间，扶摇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率先移开了视线。晨光透过落地窗，在她瓷白的侧脸投下一片细碎的光影。
姜斯年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失态——堂堂姜氏集团的掌权人，居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把女人堵在健身房质问。
"呵。"他低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抱歉，邻居太太。"他后退半步，声音恢复了往日的矜贵疏离，仿佛方才那个失控的男人从未存在过。唯有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一丝未消的怒意。
扶摇也暗道可以，好不容易有一只这么正的小狗……
但谁让暧昧对象是孩子她爸呢，实在太膈应人了。
扶摇心中一沉，她不敢想等姜斯年发现她就是呦呦妈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估计只会比她的反应还要大的多吧，那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现在每天都看到呦呦，她就己经感觉很幸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