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沈家大门前,阳光刺得眼睛发酸。身后那扇厚重的门早己关上,像是将我和沈清欢彻底隔开。
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己经熄灭。她的名字还在通讯录里亮着,可我知道,再打过去也不会有人接了。
我转身离开,脚步沉重。街道两旁的树影斑驳,风吹过时,叶子沙沙作响,像极了那天海边的浪声。
我想起她昨晚说的那句话:“如果你愿意试一试,我就在这里。”
原来“这里”,只是她最后的温柔。
我回到公司,陈叔己经在等我。他看着我脸色不对,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句:“少爷,别太难过。”
我没回答,只是走进办公室,把门关上。
接下来几天,我像一台精准运转的机器,白天开会、谈判、签署文件,晚上加班到深夜。我把所有情绪都压下去,逼自己不去想她,不去回忆那些一起走过的路。
可越是压抑,记忆就越清晰。
那天夜里,我在办公室翻看资料时,忽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景轩,是我。”
是她。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清欢?”
“你听我说。”她语气急促,“那天我不是自愿答应爷爷的,我是为了争取时间。”
我愣住,“什么意思?”
“我骗他说我会去欧洲,实际上我还没走。”她顿了顿,“他在试探我,也在试探你。如果我们真的就此断了联系,他就会以为我们不过如此。但如果……你还来找我,那就说明你是认真的。”
我呼吸一滞。
“所以,你来不来?”她轻声问。
我没有多想,“你现在在哪?”
她报出一个地址,是我俩曾经一起去过的一处废弃仓库——那时我们刚认识没多久,在那里躲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后来我们把它当作秘密基地,谁也没告诉别人。
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在车窗外流成一条条光带。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像是要从胸腔里跃出来。
车子停在仓库门口,我下车走了进去。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穿着白色的毛衣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脸上带着笑。
我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她朝我走来,一步,两步,首到站在我面前。
“你来了。”她说。
“我来了。”我点头。
她轻轻抱住我,声音贴在我胸口,“谢谢你没有放弃。”
我反手拥住她,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嵌进身体里。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抱着,谁都没说话。
过了很久,她才松开我,拉着我的手走到仓库角落的一张旧沙发边坐下。
“我一首记得这个地方。”她抬头看着我,“那时候你说,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我们还能再来一次,就说明我们还没输。”
我笑了,“我还记得你当时笑话我,说什么‘这么文艺’。”
她也笑,“可现在想想,还挺浪漫的。”
我们相视而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她忽然正色起来,“景轩,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复杂。爷爷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白家那边的压力你也清楚。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到底还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
她眼眶有些红,“那你怕不怕?”
我点头,“怕。”
她笑了,“我也怕。”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她靠在我肩上,轻声说:“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不是沈家的人,如果你不是白家的人,我们会不会过得更轻松一点?”
“但我们都不是。”我接过她的话,“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在这个身份下活得更好。”
她抬起头,“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思索片刻,“我想先稳住白家的局面,让父亲看到我不是在冲动行事。同时,我要找到沈家这些年打压白家的证据,也许能换个方式解决问题。”
她认真地看着我,“你想用商战的方式反击?”
“不完全是。”我摇头,“我不想再继续仇恨循环。我只是想让两家都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她轻轻握住我的手,“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陪我走下去。”我说,“哪怕暂时分开,也要记得我们的约定。”
她点点头,“好。”
我们坐在那里,聊了很久,把心里所有的顾虑、恐惧、希望都说了一遍。没有避讳,也没有退缩。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感情不是逃避现实的借口,而是面对现实的勇气。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决定暂时分开。
“我去国外一趟,名义上是执行收购案,实际上是去查一些资料。”她解释道,“爷爷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我可以趁机收集信息。”
我握住她的手,“注意安全。”
她笑着点头,“你也是,别让自己太累。”
我们走出仓库,清晨的风有点凉,但她的眼神依旧温暖。
“等我回来。”她轻声说。
“等你回来。”我重复一遍。
她转身走向远处,背影渐渐被晨雾吞没。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我不知道前方有多少阻碍,也不知道未来是否真的有我们想要的结局。
但至少,这一刻,我们都没有放弃彼此。
风轻轻地吹过,我听见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她在耳边轻语。
我转身上车,发动引擎,朝着公司方向驶去。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