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素万那普机场的贵宾厅里，李天豪正把金蟑螂吊坠往行李箱里塞，鳄鱼皮鞋上还粘着半片芭提雅海滩的贝壳。"苏秘书！这瓶灭蟑喷雾必须托运！"他举着个粉红色hello kitty包装的瓶子嚷嚷，"这可是限量版佛牌联名款！"
苏曼卿的细高跟精准踩住滚动的瓶身："董事长，海关会把它当生化武器。"她扫了眼手表，"您还有二十分钟给那位空姐签名。"
陈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三个穿着泰航制服的姑娘正举着"蟑螂不死我死"杀虫剂包装盒，盒面上印着李天豪穿着财神服比耶的大头照。
"这可是东南亚市场的开门红！"李天豪龙飞凤舞地签完名，转头撞翻了一排免税酒。镶钻手机壳在玻璃柜台上划出刺耳声响，惊得隔壁日本游客抱紧了LV包。
飞机腾空时，陈旭望着舷窗外逐渐缩小的湄南河，突然开口："苏小姐的峨眉刺练了有二十年吧？"
正在给李天豪系安全带的苏曼卿手指微顿，腕间银镯撞出清脆声响。"陈先生对传武感兴趣？"她将毛毯抖开盖在打呼噜的李天豪身上，虎口的老茧在晨光里泛着淡金。
"你制服那个降头师的时候，第七下点穴用了'凤点头'。"陈旭从空姐手中接过橙汁，"峨眉派讲究'三分刺七分指'，但能把刺法化入擒拿的......"
苏曼卿的珍珠耳钉闪过冷光："家母是峨眉山脚开武馆的。"她将李天豪滑落的金链子塞回衣领，"我七岁就能用晾衣杆戳蜂窝，后来发现戳人穴位更管用。"
舷窗外的云海翻涌如涛。陈旭想起矿洞里阿荞的矿镐轨迹，那截灰布头绳在火光中跃动的样子，突然被李天豪的鼾声打断。
"曼卿啊......"李总在梦里吧唧嘴，"回国就把蟑螂无人机项目砍了......改卖灭蟑佛牌......"
虹桥机场的接机大厅里，寰宇集团的律师团严阵以待。苏曼卿刚开机，二十三封紧急邮件同时弹出。她将平板递给揉眼睛的李天豪："半年前收购的暹罗速运集团，实际控制人是李毅度。"
陈旭看着照片上阴鸷的灰发青年，想起芭提雅冷链车里带蓝环章鱼毒素的金属罐。李总的金蟑螂吊坠突然发出蜂鸣，暗藏的录音器播放着李毅度与杀手的通话："......要让他死得像意外......"
"这王八羔子！"李天豪的鳄鱼皮鞋差点踹翻行李车，"老子给他买跑车泡妞，他给老子买棺材！"
西十八小时后，陆家嘴寰宇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苏曼卿将财务报表投影在雾化玻璃上。"李毅度通过三百个空壳公司转移资产，最新动向是购买了今晚飞往洛杉矶的机票。"她点开监控截图，机场安检仪里的铂金项链刻着"蟑二代"字样。
三天后的傍晚，陈旭站在春城近郊的花园街梧桐树掩映的老洋房前。房产中介擦着汗介绍："这栋1936年的别墅，前主人是......"
"地下室够放二十个外卖箱，地下室还可以当练武场。"陈旭打断他，手指拂过斑驳的彩色玻璃窗。手机银行到账提示显示着李天豪的尾款，足够买下这栋楼外加三辆顶配电动车。
暮色渐深时，他打开手机，月枢的界面泛着微光，第三个任务图标仍是灰色，但原本的黑铁边框己镀上白银光辉。
江风掀起窗帘，带来弄堂里王记包子的香气。陈旭将新家定位发给李天豪。
想了想，又发给了陆师师，附赠一句："下周太极拳特训，场地费打八折。"
第二天，苏曼卿来了。
陈旭新家的地下室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苏曼卿的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声响。她脱下米色风衣搭在木人桩上，露出剪裁利落的黑色战术服，腰间银链随着步伐晃动，在晨光里划出冷冽的弧线。
"李总说您搬家后需要活动筋骨。"她将长发扎成高马尾，腕间的百达翡丽折射着吊灯暖光，"让我来当陪练。"
陈旭正在调整沙袋绑带，闻言转身时带起细微气流。墙角的监控摄像头闪过红光，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藏在空调出风口的信号屏蔽器。
苏曼卿的鞭腿破空而至。
陈旭后撤半步，帆布鞋底在木地板上擦出短促的吱呀声。苏曼卿的攻势如暴雨倾泻，峨眉刺的招式化在拳脚间，指尖总在将要触及要害时收力三分。陈旭的格挡看似笨拙，实则总在最后半寸截断她的发力轨迹——像提前预判了所有变招。
"陈先生最近还在研究截拳道？"苏曼卿旋身避开陈旭的擒拿，战术服腰侧露出半截淡青色纹身，是枚被荆棘缠绕的短剑。
"送外卖需要练的反应。"陈旭的呼吸平稳得可疑。他故意让苏曼卿的首拳擦过耳际，碎发被劲风带起的瞬间，瞳孔却未出现常人应有的收缩反应。
苏曼卿突然变招，右腿高扫袭向太阳穴。陈旭抬手格挡的姿势看似慌乱，小臂肌肉却以微妙角度绷紧，将冲击力尽数导入脚下木桩。整根花梨木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顺着纹理悄然蔓延。
"停。"苏曼卿后跳收势，胸口起伏比正常剧烈些许，"您上个月在陆家武馆用的可不是这种路数。"
陈旭拧开矿泉水瓶，水珠顺着喉结滚进衣领："苏小姐今天不是来切磋武艺的吧。"
阳光透过高窗斜射在兵器架上，将十八般未开刃的训练器械镀上金边。苏曼卿从风衣口袋摸出鎏金打火机，火焰在陈旭眼前晃过时，映出她眼底转瞬即逝的紫芒。
"李总希望您能长期担任特别安全顾问。"她将加密平板推过茶几，"年薪可以填您想要的数字。"
陈旭的视线扫过合同附加条款，在"境外随行"与"危机处理"两项停留片刻。
"替我谢过李总。"他将平板倒扣，"最近要外出旅行，时间排不开。"
苏曼卿的指尖在茶几上敲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陈旭听出是"毒刺"的拼写。她起身走向武器架，状似随意地抚过未开刃的唐刀："听说最近有个叫毒刺联盟的组织，专接跨国“安保”的脏活。"
陈旭正在缠护手绷带，闻言将纱布多绕了两圈。上个月在芭提雅码头，他见过这个标志——被蛇缠绕的匕首，烙在某具尸体的后颈。
"他们有个很有意思的规矩。"苏曼卿背对着他调试拳击手套，"只要通过'影子测试'，就能拿到永久席位，如果你有意，可以去这个地址。"说着用手在空气中写下了一个地址。
地下室突然陷入寂静，中央空调的出风口飘落一片银杏叶。陈旭看着叶片在两人之间缓缓飘落，在触地前被苏曼卿的鞭腿绞成碎片。
"下周有趟去慕尼黑的货运专机。"她将风衣搭在臂弯，"李总收购了德国最大的灭虫剂工厂，缺个懂行的押运员。"
陈旭推开地下室铁门时，正午阳光将苏曼卿的影子拉得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