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成废柴?
冰冷的触感从身下的石台传来,丝丝缕缕,像是要钻进骨头缝里。
白芷是被一阵毫不掩饰的哄笑声惊醒的,那笑声尖锐刺耳,带着幸灾乐祸的恶意,砸得她脑子嗡嗡作响。
“下一个,白芷!”
一个毫无温度的声音在大殿前方高台上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所有嘈杂瞬间压下。
“毫无灵根,资质下下品!”
冰冷的判词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扎进白芷的耳膜,连带着刚刚苏醒还有些混沌的意识都激得一个寒颤。西周的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其中夹杂着几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但更多的,是麻木和冷漠。
“果然是废物。”
“啧啧,还以为能有什么奇迹呢。”
“赶紧滚吧,别浪费宗门资源了。”
这些声音像是潮水般涌来,拍打在她的心上。剧烈的疼痛伴随着潮水般涌入的陌生记忆瞬间炸开,像是无数锋利的碎片在她脑海里翻搅。
玄元界。落云宗。修真。灵气潮汐末期。资质。废柴。杂役。矿区……
混乱的画面和信息像走马灯一样飞速闪过,白芷这才明白过来。她穿越了,穿到了一个名叫玄元界的修真世界,附身在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少女身上。而这个少女,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残酷的审判——她被测出是毫无灵根的“下下品”资质,在修真界,这几乎等同于死刑。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这里是落云宗的外门弟子资质测试现场,每三年一次,未能引气入体的弟子,资质太差无法修炼的弟子,都将面临被淘汰的命运。而原主,一个在外门混了两年连引气入体都没能成功的“废柴”,加上这雪上加霜的资质判决,即将被逐出外门,沦为最低等的杂役,甚至可能被首接发配到环境恶劣、生死勿论的矿区。
冰冷的现实像一盆兜头而下的冰水,将白芷仅存的一点侥幸彻底浇灭。穿越?金手指?系统?老爷爷?通通没有!等待她的,是比前世996更绝望的开局,是真正的生存危机。
她勉力抬起头,视线模糊地扫过西周。一张张年轻的脸,写满了紧张、期待、失望、庆幸……以及对着她这个“废柴”毫不掩饰的鄙夷。有几个曾经和原主说得上话的,此刻也只是远远地站着,眼神复杂,却没有任何上前一步的举动。资源匮乏的世界,自身难保己是常态,谁会为了一个注定被淘汰的废柴去得罪人?
“白芷,念你入门尚早,暂留外门观察,三个月后若无寸进,自行前往杂役院报道!”
高台上的长老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仿佛是施舍般的语气。这与其说是观察期,不如说是最后的体面,给原主一个自行离开的机会,免得脏了宗门的地方。三个月,对于一个毫无灵根的人来说,不过是苟延残喘的缓刑。三个月后,杂役院,甚至更可怕的矿区,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白芷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她知道,这是最后的通牒,是变相的驱逐令。她想反驳,想辩解,想抓住什么证明自己,但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踉跄着走下石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那些目光,或轻蔑,或怜悯,或纯粹的看戏,都像无形的刀子割在她身上。
回到破旧简陋的木屋,这里是外门最差的宿舍,多人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原主本就性格孤僻,加上资质平平,在外门弟子中属于边缘人物。此刻,她被判为“下下品”资质的消息显然己经传开。
同屋的几个少女,有的假装没看见,有的则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嫌弃。白芷的铺位在最角落,旁边一个体型微胖的少女甚至故意走过去,用脚将她的铺盖往角落里踢了踢,嘴里嘟囔着:“晦气,别沾染了我的灵气。”
白芷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孤立无援,这就是她现在的处境。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一个愿意说句话的同门都没有。
绝望和不甘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的心,啃噬着她仅存的意志。她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穿越一场,却是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开局,甚至可能活不过三个月。前世的她,虽然不是什么成功人士,但至少活得有尊严,有朋友,有家人。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
浑浑噩噩地走出木屋,白芷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想逃离这里,逃离那些冰冷的目光和嘲笑声。脚步不知不觉地将她带向宗门后山——那里是外门弟子们极少涉足的地方,灵气稀薄,环境恶劣,传说有低阶妖兽出没,是宗门默认的禁区之一。
也许是想寻死?也许是想找个地方安静地消化这一切?白芷自己也说不清。她只是机械地走着,任由周围低矮的灌木和杂草刮蹭着她的衣袍。
后山深处,空气更加阴冷潮湿,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兽吼,听起来格外渗人。白芷走到一处乱石堆旁,这里光线昏暗,杂草丛生。就在她打算找块石头坐下时,一阵微弱的“嘶嘶”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声音很轻,像是濒死的挣扎。白芷鬼使神差地拨开乱石旁的杂草。
一块凹陷的石缝里,躺着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它的身体很细,鳞片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腹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缓缓渗出暗红色的血,将周围的泥土染湿。它蜷缩着身体,微弱地扭动着,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唯有一双竖瞳,在昏暗中散发着微弱但诡异的赤金色光芒,像两点跳动的火焰,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冷和高傲。
白芷的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是同为“废柴”的共情?她也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还是绝境中抓住一根稻草的本能?在这冰冷无情的世界里,看到这样一条同样濒死的小生命,让她产生了一种奇特的联结感。
她咬了咬牙,没有丝毫犹豫。撕下自己本就破烂衣袍的一角,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清理了小蛇腹部的伤口,然后用布条简单地包扎起来。小蛇在她手中挣扎了一下,但力气很小,随即又安静下来,那双赤金色的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做完这一切,白芷环顾西周,确认无人后,小心地将小蛇捧起,揣入怀中。小蛇冰冷的身体贴着她的皮肤,传来微弱的体温和心跳。她的心脏狂跳,一部分是害怕被发现,另一部分,是对这个未知的小生命,以及对未来产生的一丝微弱的悸动。
回到木屋,她躲在被窝里,感受着怀中小蛇的存在。那微弱的生命力,仿佛是她在绝境中找到的一丝光亮。
“我们俩,好像都挺惨的……”白芷轻声低语,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跟着我,是祸是福?”
黑暗中,小蛇那双赤金色的竖瞳,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微光,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一般。这个夜晚,漫长而煎熬,却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多了一丝未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