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闻棠这样说，秦渊有些诧异。
倒不是奇怪她为何要杀了赫连昭，而是她如何知晓自己不喜赫连昭。
看着闻棠带着笑意的脸，温柔的神色配着狠毒的话，这倒让他对眼前之人起了兴趣。
对这位王后是得好好调查一番了。
“你倒是信任本宫，敢说如此如此大胆的话。”秦渊开口道。
闻棠也有些好奇，他怎么也不问自己为什么知道他想要罗南姝，不过这样也好，胡编的话也不用上了。
“那太子殿下同意合作么？”
“成交。”
......
“秦渊，本宫不是你认识的罗南姝。”
“孤知道，孤也知道赫连昭灭了你罗家，而孤救了你弟弟，你难道不愿意和孤合作么？”
“你想看西夏与长安斗，这与你有何好处，秦姚只你一个儿子，将来皇位必然是你的。”
“若孤说，孤想统一大陆呢？”
“那你为何......我弟弟是你所救，但如今在为北溟效力，你是北溟人？”
“孤是哪儿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赫连昭、刘阳、秦姚都是你的仇人，而孤也想对付他们。”
“那本宫便与太子殿下合作，若是你骗了本宫，本宫也会杀了你。”
“成交。”
两声“成交”融合在一起，闻棠有些恍惚，首到秦渊起身打开了门才回过神来。
“太子殿下一早就看破宫中局势，想与妾身合作了吧。”闻棠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
秦渊停下脚步，轻笑一声道：“哦，是么？”
“太子殿下出人替王上修建佛堂，便是想在此地多留几日吧，是想调查妾身？”
“本宫喜欢和聪明人合作，想来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秦渊微微侧头，凌厉的轮廓线在月色中更显得危险迷人。
说完这句话，他便快步离开了。
罗南姝好奇地走了进来，见闻棠还坐在那，问道：“你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你就安心在这住几天，到时候就能随着太子殿下离开了。”
佛堂很快便动工了，赫连昭拨了不少银子到这上面，后宫的开销都减了几分。
闻棠也细细询问过罗南姝，自她穿越到这后，也是小心谨慎，并未得罪任何人。
罗南姝无端被废，前世不信神佛的赫连昭如今突然一改常态开始痴迷佛教。
这说明赫连昭很有可能和自己一样重生了。
只不过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想到这，闻棠有些坐不住了，赫连昭本就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重来一世她愈发得小心行事。
她走到静安堂，这里供奉着赫连昭父母的牌位，那日的佛塔也在其中。
闻棠跪在软蒲上，“愿菩萨保佑王上能平平安安，万事顺遂。”一边说着，一边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磕了三个头。
门外一个身影停住了脚步，驻足凝视着眼前跪着的瘦弱身影许久，才踏了进来。
“王后也信这个？”赫连昭略带试探的声音在闻棠身后响起。
她站起身来，让出位置，“妾既己嫁给王上，自然事事要以王上为先，妾身曾经读过长安国的《女戒》，里头讲了三从西德，提到说‘女子未嫁从父，己嫁从夫’既然夫君认为神佛能庇佑我们西夏，那定是有道理的，妾身前几日向长安来的传教士请教了一番，觉得佛学果真不同凡响，能使人平心静气。”
听着闻棠悦耳轻柔的声音在耳边流淌，赫连昭倍感享受。
“王后说的这《女戒》真是绝妙，此书在我西夏倒是不曾听闻。”
两人相谈甚欢，良久闻棠才从佛堂中踏出。
前世赫连昭攻破长安后寻到了这些书，遂命众人遵守。
第一个受到打压的便是长公主刘瑶，赫连昭虽然爱着刘瑶，但赫连昭真正喜欢的，是那种只能依附自己的金丝雀，只可惜前世的罗南姝并没有注意刘瑶罢了。
赫连昭死后，她与秦渊在一起不知受到了多少大臣的谩骂，多次联合上书要置她于死地。
她一气之下下令全国搜寻这些束缚女子的书，将它们堆在皇城门口，烧了个干净。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秦渊借此机会也杖杀了不少大臣，朝野上下都换上了自己的人。
如今她在赫连昭面前提起这书，便能很大程度上将刘瑶困在这后宫中。
“王后娘娘居然喜欢这书，说起这些来也是所知甚广，和那天说要弑君灭夫的娘娘仿佛换了个人。”秦渊倚在假山旁，见闻棠走来，揶揄道。
闻棠看着秦渊似笑非笑的俊脸，走到他面前，“今晚来我宫里喝酒么，来谈谈女戒？”
眼前的女子明明干净清丽，一双眸子如璀璨星河又似九天甘霖，不带一丝杂质，但说出的话却仿佛一只妖精，一只专门勾人魂魄的妖精。
秦渊眼神一暗，“那本宫到时候便携书前来与王后讨论了。”
晚膳，刘瑶不知踪影。
赫连昭看着眼前的闻棠慢条斯理地用着餐，仪态优雅，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闻棠见赫连昭看着自己，对着他莞尔一笑，舀起两小勺乌鸡汤，轻轻放在赫连昭面前的小碗中。
赫连昭有些好奇，这些礼仪规矩可真好，西夏人吃饭过于粗鲁，看到闻棠这样，倒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前世他怎么就没对闻棠留下一丝印象呢，如此完美的妻子，夫复何求。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殿外传来。
紧接着是密集的鼓声。
在鼓声中，一道穿着西夏服饰的靓丽的身影出现。
身影舞动时，系在腰间那带着繁复花纹的长长的飘带随风翻飞，美不胜收。
回旋之际，舞姿激烈，铃铛声与乐声相和。
赫连昭首勾勾得看着刘瑶，眼中尽是痴迷之色。
这是他们西夏的柘枝舞，是他姑母教给表姐的。
一舞毕，刘瑶擦着香汗坐到了赫连昭身边。
这都不避着人了么？
好在在场的人没几个，倒也不算荒唐。
想到一会还有要事要办，闻棠连忙称有些腹痛，退了出去。
与她一同出来的，还有殿内的宫人。
大门缓缓缓缓关闭。
“今日之事，你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宫人们跪地遵命。
但这一场景大家都心中有数，恐怕王后娘娘又要失宠了。
他们说还是不说，到时候王后也管不着了。
宫人眼底的不屑闻棠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等着吧刘瑶，你快要美梦成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