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进行到最后，季昀上台进行年底总结。
他轻松脱稿，站在聚光灯下，头发和皮肤都泛着光泽。
说完，还要由他再抽几个大奖。
装着到场所有员工名字的抽奖箱被推到季昀面前。
季昀手伸进去，摸出来几张纸条，交给了主持人。
姜明莱在下面等着。
这个奖的奖品是直接给钱，虽然没问是多少，但是要拿得出手并被称之为终极大奖，肯定不会很少。
一两个名字念过去，最后五个名字全念完，都没听到姜明莱三个字。
季昀是什么手气？
姜明莱给自已夹了几块羊排，看见菲菲提着裙子兴冲冲地跑上舞台，走到半路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脸色和裙子一样红。
从季昀手里领到沉甸甸的红包，菲菲边往台下走，边朝姜明莱扬了扬。
季昀走下舞台，恰好到姜明莱身后，看到了菲菲夸张的口型。
“她在说跟你说什么？”
姜明莱仰头看他，表情幸福，“她说要请我吃饭。”
季昀垂眸，姜明莱的头发柔顺，泛着栗色的柔光，明明没领到奖，脸上仍旧因为心情激动而染上红晕。
这一瞬间他很想低头亲她。
应该很正常吧，看见自已爱的人流露出幸福的表情，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季昀没动，冷静地伸手把椅子拖出来，在她身边坐下。
“我大概要早走一会，”他说着，低头帮姜明莱整理了一下脚边的裙摆，“去我妈妈那边。”
姜明莱想起一花一世界的那条消息，嘱咐季昀早去看她。
她点点头，“路上小心。”
-
季昀离开的时候，本身年会也即将结束，姜明莱没什么参加第二场趴体的斗志，她要回家洗洗睡。
姜明莱一出大厅，就看到了门口的沈邺。
他就站在走廊里，不知道等了多久，背后是向宗实业的签到打卡墙，有人正在排队拍照。
姜明莱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等你。”他说着，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送你回家。”
“我有车有司机。”
沈邺笑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姜明莱展示他和姜任东的聊天记录。
“跟姜总说好了，今晚我送你回去，你的车已经被司机开回家了。”
姜明莱愣了几秒，“……你能开车？”
参加年会会滴酒不沾？
沈邺扬起唇角，“我没喝酒，我说不喝，没人会逼我喝。”
姜明莱默了默，看着他胸口的好感值。
才32。
“那好吧。”她走到沈邺身边，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两人越过在签到处拍照的人群，摄影师眼尖，一眼看到了大领导的儿子，当即开口。
“沈理事，要不要留个念再回去？”
沈邺皱眉打量着花里胡哨的背景墙，正要拒绝，忽然又听见摄影师撺掇。
“你们今年拍一张，明年拍一张，后年还有，一年一张，多么有纪念意义。”
沈邺捕捉到关键词。
你们？
他当机立断，“行吧，拍。”
而后他又转头看向姜明莱，“要不要和我一起拍？”
她也听见了摄影师的话，一时间有些犹豫，明年会有第二张吗？
那个时间她不一定在哪里，这样的话，这张照片好像就失去了意义。
“很奇怪吧，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
“这一年没多久就要过去了，拍一张吧，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年。”
沈邺认真说着，低头看她，眼眸真诚明亮。
姜明莱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仅仅是这个寓意的话也不错。
“好吧。”还是有些不忍心拒绝，一张合照而已，本身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姜明莱才答应，沈邺直起身就露出笑容，他拉着姜明莱走到背景墙前。
背景墙一边是签到用的公司海报，另一边铺满了黑色的羽毛，边缘挂着金色的气球。
本来觉得没什么，但是一和沈邺在这站定，姜明莱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正巧是散场的时候，两边大厅的门都在往外走人。
周围围观的人顿时多了一些，好在大部分都是向宗实业的员工。
一半是在排队拍照，另一半是纯看热闹。
他们两人才调整好姿势，摄影师咔嚓就是一张。
沈邺质疑道，“这么快，拍得能好看吗？”
摄影师忙着辩解，“好看，非常出片！我今晚回去就发给您。”
“没事的，肯定好看，走吧。”姜明莱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拖走。
沈邺跟在她后面小声说着，“不好看怎么办，你再跟我拍一张？”
两人进了几乎满人的电梯，电梯里全是生面孔，显然，全都是向宗实业的人。
沈邺收声，对着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男人看了眼姜明莱，低声问沈邺，“这是……女朋友？”
电梯里忽然安静了一些，有个人甚至把刚打开的短视频软件都关掉了。
沈邺顿了顿，“不是，是朋友。”
“哦哦，朋友啊。”
不知道他信没信，沈邺没多解释。
-
电梯很快到达地库，沈邺开了车门，和姜明莱坐进去。
他打开暖风，加热座椅，又打开了音乐。
“暖和了吗？”
姜明莱点点头。
沈邺又从后座拿了一张灰色的毛毯，放在姜明莱腿上，“盖腿，垫脚都可以。”
毛毯很软，她把它展开，在腿上铺平，“好像用不到，车里已经很热了。”
沈邺打转方向盘，车驶出地库，开到地面，“脚不累吗，不是穿的高跟鞋？”
姜明莱感受了一下，好像有点。
“还好。”
沈邺看着前面的路，“你想的话，可以把鞋脱掉，踩在毯子上。”
原来这是他说的垫脚。
姜明莱摇头，“不用，这样就可以。”
听了两次委婉的拒绝，沈邺没再问。
酒店离姜家不算很近，冬天的深夜路上车通常不多。
下午的时候下过雨夹雪，柏油马路黑得透亮，倒映着扭曲的红绿灯光。
进入安静的空间后，姜明莱后知后觉的疲惫，两人一时间都沉默着，车里只有缓缓的英文情歌。
赶上第一个红灯的时候，姜明莱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季昀打来的。
沈邺调小了音乐的音量。
“喂。”
沈邺听不清电话那边的声音，只能听到姜明莱轻声细语的回答。
但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对面是谁了。
“在车上。”
“嗯，有些困。”
“会下雪吗？赵阿姨念叨了很久该下雪了。”
“是家里的保姆。”
沈邺吸了一口气，一个字都听不下去。
想开窗透透气，但随即想到姜明莱穿得少，只能强忍着。
在姜明莱终于挂掉电话的时候，一片雪花左右晃着落到车窗上。
随后是很多片，下落速度很慢，像羽毛，被风吹的晃晃悠悠。
沈邺看着眼前稀稀拉拉的雪粒，忽地笑了一声，“很可惜，今年的第一场雪你不是跟季昀看的，是跟我，他打电话又有什么用。”
姜明莱正捧着手机拍照，听了这话转头看他，“可惜吗？我没觉得很可惜。”
沈邺一愣，紧接着听见她继续说。
“他只要望向窗外，就是在和我一起看雪，这没什么。”
心情像坐跳楼机一样。
沈邺又深吸一口气，“你的嘴有时候跟刀子一样。”
姜明莱转头看窗外，“我实话实说而已，单纯觉得不可惜，就算跟你看也没觉得可惜。”
沈邺心里好受一些。
的确，姜明莱不是会为一件小事不断忧虑的人，她会很快迈过去，找到自已的疏解方式。
他很喜欢她这点。
但是沈邺有件事迈不过去，他一定要问出来。
“你为什么跟你朋友说我们不算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