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姜明莱。
她正站在打印机旁，拿着手机跟新来的实习生说话。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实习生也掏出手机，似乎在加姜明莱的联系方式。
季昀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周继铭，发现他才垂下眼睛，掩饰自已刚才的注视。
再抬眼，周继铭又恢复到了那副冷漠的神情，眼前的镜框泛着冷冽的银光，传递着他眼神的温度。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季昀把他送到了总裁办门口，这个位置看不到姜明莱。
周继铭看了一眼时间，“总裁办是不是快到下班时间了？”
他问得平淡，如果不结合他之前说的话，不会产生什么联想。
但季昀知道，周继铭无非是在暗示他，他晚上会接着姜明莱一起去姜家。
季昀心情平静，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熟稔道，“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她没有额外工作的话一般会按正常时间下班。”
“是吗。”周继铭的表情淡得读不出什么表情，律所的几个人站在电梯边，正在等他。
这里本身也不是适合多说的地方，周继铭道别，“季总，合作愉快，回见。”
“合作愉快，周律师，”季昀点头，不介意再多说一句，“她一会就下去了。”
-
周继铭才离开没多久，姜明莱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周继铭律师：我在车上等你下班。】
随后，又发过来了一个定位，车就停在写字楼外的停车场。
下班前，姜明莱把写完的报告送到季昀办公室，跟他打了声招呼，就脚步轻快地提着包离开。
季昀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目送姜明莱进了电梯，大概过了几分钟，他从桌前站起，走到窗边，试探着往下看。
他不知道周继铭的车停在哪，可能是外面的停车场，也可能在地库。
他只是想着，如果周继铭的车停在外面，姜明莱势必会走正门，他可以看到。
果然，没过一会，季昀就看见一个长发身影，提着包从公司大门走出来，绕到了一边的停车场，左右张望，又端起手机比划了几下，最后像是终于找准了方向，抬腿走出去。
走到一辆黑车旁，开门上车。
她上车之后，黑车没有动，静静停在那里。
季昀就这么看着。
在做什么？
他不觉得他们会做什么，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为什么会上了车却不直接离开？
大概只是说话，他们之间差着辈分，能怎么样？
但无论怎样，姜明莱都是无辜的。
他很难描述这种心情，最初是焦躁又钝痛，但过后又会清醒地叫嚣着为姜明莱辩解，为她开脱。
这让季昀清楚地感受到，自已的标准在逐渐被姜明莱的行为塑形。
不过他们真的没做什么。
周继铭今天面色不太好，他从后座提出来两瓶酒，颜色金黄，瓶身纤细。
“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你，”姜明莱接过来，“我有事要问你的。”
周继铭点点头，“平枝跟着她的带教律师去外地出差了，还没回来。”
姜明莱一愣，想起来他之前说的，让一位秦律师带平枝。
“秦律师？”
“对，”周继铭转头看她，发现她情绪忽然高涨，“怎么了？”
所以那天周继铭的确按他说的去做了，把平枝分给了秦律师。
而平枝，也因此阴差阳错地错过主线剧情，她的退出导致第二次相遇的剧情没有发生。
这个好感值也不白涨。
虽然不能让周继铭主动拒绝走剧情，但是可以令他变相规避剧情的安排。
姜明莱感到一阵轻松。
她很快就要完成攻略了，而平枝还没能认识最后一个可攻略角色。
姜明莱看着周继铭，顿时觉得他冷脸的样子也和蔼可亲。
她手里捧着两瓶酒，笑得开心，“谢谢你，周律师，我特别喜欢。”
周继铭抬眼看她，立刻被她的态度软化，叹了一口气。
算了，没必要再问她关于季昀的事情了。
她这样对他，就已经足够了。
但姜明莱心情还不错，她侧头打量着周继铭，“还有话要跟我说？看你好像欲言又止。”
周继铭把她的包放到后座，发动了车，打转方向盘，“送你回家，我今晚去你家吃饭。”
“就是说这个？”姜明莱不信，“说这句话你用得着憋得脸色发白吗？”
脸冷得像结了霜。
周继铭默了默，余光注意到姜明莱又低下头，打开了手机，看得专注。
他打着转向灯，忽然开口，趁机说出了心里话，“有些想你。”
姜明莱原本正在看苏了了发来的新设计图，周继铭的话说完十多秒后，她才忽然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他。
“你刚刚说你想我？”
周继铭别开头，不理她。
“别装，周继铭，我听见了。”姜明莱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他好感度只差四点，但这四点迟迟没动。
周继铭目不转睛看着车前的路，装模作样，“别打扰我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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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姜家已是晚饭的时间，姜明莱和周继铭一起出现在姜家门口。
大门一开，不止姜任东一怔，曲雪玲也是目光在他们身上定了定。
姜明莱边脱掉衣服边解释，“周律师刚好今天去我们公司，顺道带着我回来。”
对上姜任东询问的目光，周继铭补充道，“他们公司换律师团队，跟闻律师签了合同。”
一切都说得通，姜任东没话说，只能招呼两人入座吃饭。
这顿晚饭是为了招待周继铭，算是春节后小聚，因此每道菜都比较清淡，没有任何周继铭不能吃的东西。
姜任东照旧坐在上首，曲雪玲和周继铭分坐他左右手。
姜明莱在桌边晃了晃，原本想挨着周继铭坐下，但是被曲雪玲紧急叫回。
“明莱，你坐这。”她指了指自已身边的位置，“明奕，你坐周律师旁边。”
之前听姜任东磕磕巴巴地解释她还不明白，曲雪玲在今晚算是懂了，姜任东为什么面对女儿和朋友的关系那么没有自信。
他们之间的气氛一看就觉得有点什么。
曲雪玲试图寻找着蛛丝马迹，但是周继铭整顿饭对待姜明莱的态度挑不出任何问题。
他几乎没跟姜明莱说过几句话，这也合理，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是同龄人，不算熟。
他也很少看向姜明莱，因为姜明莱在饭桌上很少说话，只顾吃饭。
他对姜明莱近乎冷漠，除非她直接对他说话，不然不会分给她额外的注意力。
可越是这样互相漠不关心，越古怪，但曲雪玲又想不出到底古怪在哪里。
晚上吃完饭，姜任东送周继铭出门，姜明莱跟在他们身后。
曲雪玲叫住她，“你去哪？”
姜明莱扬了扬手机，“苏了了找我，我去拿几件样衣。”
曲雪玲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周继铭，他没什么反应，正背对着大门跟姜任东说话。
“那你去吧，要不让司机送你过去？”
“不用，外面冷，你回去吧，”姜明莱拒绝，穿好外套先一步走出门，“不对，我的车在公司，我去换个车钥匙。”
姜任东喝得微醺，站在门内，“你车怎么又在公司？”
姜明莱走到门廊外，“今天是周律师送我回来的，你忘了？”
周继铭正站在车边，从兜里拿出车钥匙，忽然开口，“去哪里，我顺路送你过去吧。”
姜任东跟着点了点头，“也是，去市区，继铭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