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终于亮了，原本等在路边的人瞬间涌了出去，在斑马线中间汇集，瞬间挡住了姜明莱的视线。
姜明莱站在路边，手机忽然响起。
她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
——季昀。
她没犹豫，立刻接听电话，季昀的声音传来。
“抱歉，刚才没有听到电话，我已经在附近了。”
姜明莱把手机贴在耳边，斟酌着说，“我就在便利店对面，我刚才看到你了。”
已经这样了，她不想再因为沟通不顺产生更多麻烦。
对面的季昀一愣，姜明莱听见手机里传来车门开关的声音。
信号灯恰好由绿变红，姜明莱隔着车流，看见了马路对面的季昀。
他拿着手机站在车边，衣摆被风吹动。
“怎么在这？”
“我去取苏了了做的名片，”姜明莱实话实说，“正好路过便利店，看到你站在门口。”
冬天天黑得早，这个时间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下，靠着一点余光照亮天空。
红绿的信号灯光照在姜明莱脸上，季昀远远看着，觉得她眼睛亮晶晶的。
“我来买糖，刚好碰到一个女生没带钱，所以帮了她付了款，”季昀解释着，“说了不需要还钱，也就没有添加她的联系方式。”
他的声音平淡，或许对于一无所知的季昀来说，这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姜明莱看着斑马线上来往的人，回忆着游戏剧情。
原本的剧情是开会结束，季昀途径便利店下车买水得以偶遇买晚饭的平枝。
现在出发的原因和目的地都变了，但是他仍然会经过便利店，依旧会进去买东西。
好难办，姜明莱没去看对面的季昀，她抬头望着渐渐黑下去的天空。
她不是会内耗的人，总是猜疑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走不下去了，还有新的路。
实在不行……她就绕路。
姜明莱顿了顿，“为什么买糖？”
对面的季昀低下头，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之后可能会用到。”
“要做什么？”姜明莱才问出口，忽然也想到了什么，又停住嘴。
季昀没回答，“我过去接你吧。”
“好。”
-
季昀的车很快掉头，绕到了姜明莱面前。
前面有司机，副驾放着一个不透明的盒子和一束铃兰。
盒子的丝带上印着蛋糕店的名字。
这两样就是刚才在便利店门口，季昀手里拿着的东西。
姜明莱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车随即汇进主路的车流。
季昀适时牵过她的手，把一颗糖放进她的掌心。
粉色的包装纸，画着草莓的图案。
姜明莱捏着水果糖，转头看他，“你去便利店就是买这个？”
“我找了很久，”季昀靠着椅背低声说，“草莓味硬糖品类太多，几乎没有小包装的。”
他说着，从一边拿出了一包草莓味硬糖，包装不小，里面的糖只有零散几颗，姜明莱手里这颗就是从里面拿出来的。
她垂首，拆开硬糖的外包装，糖纸还给季昀，糖放进了嘴里。
味蕾通过味道保存回忆。
闻到炒烂的西葫芦她会想到姜家的厨房，而闻到这个草莓味，她想到的是公司不通暖气、也没什么光照的楼梯间。
姜明莱把糖果咬碎，声音清脆。
季昀应该也能听到。
她转眼看了看他，发现季昀的视线停顿在她身上。
两人视线一触，他倾过身来，轻轻吻了她一下。
-
车很快到达酒店，位置靠窗，姜明莱一进去就一眼看到。
因为实在显眼。
他提前找人布置过，用了大量的鲜玫瑰花装点，桌边铺着铃兰，几束几乎垂到地上。
这一层已经清场，吧台后只有一个服务生，灯光偏暗，桌上点了蜡烛。
季昀把蛋糕递给了服务生，服务生很快找了一个漂亮的盘子把蛋糕端上来，放在桌子中间。
两人才落座，姜明莱的手机就响了。
是沈邺打过来的电话。
“喂？”姜明莱抚平裙子，接起电话。
沈邺说道，“怎么样了？”
“什么？”她一时间没回过神。
季昀把菜单递给服务生，静静看着她。
“那会你声音不对劲，怎么了？”
没想到他还惦记着刚才的一通电话，姜明莱垂眼，“没什么事，当时要过马路的。”
“过马路？”沈邺完全不信，“糊弄我？你自已根本不知道当时你的声音有多慌张。”
姜明莱短暂沉默，“别问了。”
她又没法跟他详细说，游戏的内容不好解释，况且现在也不是一个适合的时间。
沈邺那边也静了静，“行。挂了。”
他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
姜明莱和季昀这一餐饭边聊边吃，花了很久。
期间姜明莱的手机不断地弹着信息，大多都是生日祝福，她没空看也没空回，只能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服务生上前撤掉主食，又帮他们在蛋糕上插蜡烛。
“我自已来吧。”姜明莱说着，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蜡烛，一根根插好，而后擦着了火柴。
季昀看着她被火光映红的脸，“今天是不是许过愿望了？”
姜明莱点头，“已经吃过两次蛋糕了，吃一次就要许一次愿望，不过每次我都许了一样的愿望。”
“是什么？”
“不能说，”姜明莱晃灭火柴，“说出来就不灵了，我每次都许了一样的愿望，还背上了身份证号和地址，感觉会更灵验一些。”
该迷信的时候是该迷信。
蛋糕上的蜡烛全都点好，季昀看了一眼手机。
“闭眼睛许愿吧。”
姜明莱从善如流，双手合十，对着莹莹的烛光闭上眼睛。
季昀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姜明莱默背着身份证号，重复着白天许过的愿望。
———姜明莱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只要顺利就是最好的了，再复杂一些愿望实现起来难度太大，她心理上总觉得负责这方面的神仙会刻意逃避。
毕竟上班摸鱼，人之常情。
愿望想好，姜明莱睁开眼睛准备吹灭蜡烛的瞬间，忽然听见窗外一声声响雷。
她一愣，即刻转身望向窗外，发现是从江边放出的烟花，恰好就在她眼前绽开。
姜明莱转头看向季昀，他正望着她。
“这是你准备的？”
是他准备的，花了一些时间。
季昀没有回答，只是说，“祝你生日快乐，明莱，希望你的愿望能够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