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土坯墙,知青点的院子里就炸开了锅,沈南枝揉着惺忪睡眼,被周红梅的大嗓门震得一激灵:“今天轮到咱们几个做饭,都麻溜点!别磨磨蹭蹭的!”
她一边往灶房走,一边在心里吐槽:“以前都是点个外卖就完事,现在还要体验农家乐式生存。” 刚进厨房,就看见李芳正对着发霉的玉米面发愁:“就这点粮食,怎么够三十多号人吃?
沈南枝瞥见墙角筐里蔫巴巴的野菜,眼睛一亮:“加野菜啊!我昨天在山上摘了野韭菜,再挖点马齿苋切碎掺进去,保证能熬出一大锅!”说着撸起袖子,抄起菜刀就开始切菜。
正忙活着,外头传来男知青们的笑闹声。沈南枝踮脚往窗外一看,裴砚正咬着嘴唇,费力地想把水桶架上肩膀。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水桶在他手中晃来晃去,随时都有倾倒的危险。
“让我来!”刘建国一把抢过水桶,还不忘打趣,“我们裴大美人还是去歇着吧,这粗活可别闪了腰!”周围响起一阵哄笑,裴砚的脸涨得通红,默默退到一旁。
沈南枝看得首冒火,重重把菜刀拍在案板上:“笑什么笑!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挑两担水!”她故意把野韭菜切得咚咚响,心里盘算着:“等攒够积分,说什么也要给裴砚换点补品,这身子骨比林妹妹还弱。”
早饭时间,知青们端着搪瓷碗蹲在墙根下。沈南枝煮的野菜糊糊意外受欢迎,连平时总挑刺的周红梅都多盛了半碗。
“听说了吗?”坐在大木桌斜对面的知青压低声音,“村头老王家的闺女,和隔壁村的知青好上了!”
“真的假的?”有人凑过去,“那王婶不得闹翻天?她家可是想把闺女嫁给供销社主任家的儿子!”
“可不是嘛!”另一个知青也附和地说,
沈南枝一边往嘴里扒拉糊糊,一边竖起耳朵听,正听得入神,突然发现对面的裴砚只喝了两口糊糊,就放下了碗。他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单薄。
沈南枝心里一紧,暗暗做了个决定:今晚再去后山一趟,说什么也要多换点钱,给裴砚买点营养品。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她可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看的人被磋磨坏了。
日头西斜时,沈南枝踩着最后一缕天光溜进后山。系统扫描功能疯狂闪烁:
【野生灵芝!兑换价值50元】【五年生人参!兑换价值80元】。她激动得差点摔进草丛,指甲缝里嵌满泥土也顾不上,满脑子都是“积分!补品!裴砚的桃花眼!”
深夜的知青点静得能听见蛐蛐叫。沈南枝怀里揣着用积分兑换的红糖、红枣和一包麦乳精,蹑手蹑脚摸到男宿舍窗外。轻叩三下后,裴砚披着单薄的褂子出来,月光给他苍白的脸镀了层银边。
“诺,给你的。”沈南枝把油纸包塞进他手里,“别问哪来的,反正没偷没抢的”裴砚着油纸包上的“上海”字样,突然红了眼眶:“沈南枝同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废话!”沈南枝别过脸,耳尖发烫,“你这么弱,哪天饿死了,我上哪找这么养眼的人当饭搭子?”她转身跑开了,没看见裴砚望着她背影,嘴角扬起的那抹笑意比灶膛的火还暖。
沈南枝猫着腰逃回西屋,后背贴着冰凉的土坯墙大口喘气。夜风裹着她发烫的脸颊,可胸腔里翻涌的热气怎么也散不下去——刚才裴砚抬头看她时,睫毛上沾着的碎月光,此刻还在她眼前晃悠。
“沈南枝,深更半夜的,你发什么疯?”周红梅的埋怨从床铺上飘来。
她胡乱应了两声,缩进被窝里,黑暗中,系统界面泛着幽蓝的光,账户里的积分少了15,换来的却是裴砚的眼眶。
“亏吗?”她咬着被角偷笑,“不亏!比在首播间抢限量皮肤还值!”可想起白天刘建国他们的嘲讽,又气鼓鼓地捶了下床板:“等我把裴砚身体调理好了,看谁还敢笑话他!”
另一头,东屋男宿舍油灯早熄了。裴砚蜷在薄被里,掌心紧攥着沈南枝塞来的油纸包,麦乳精淡淡的甜香混着红糖焦味,让他喉咙发紧。
三年前,父亲因被人陷害被打成“右倾分子”,连夜押去西北农场改造,母亲急怒攻心,咳血卧榻,家中藏起来的值钱物件一件件变卖。
那些日子,他攥着皱巴巴的钱票在药铺前徘徊,看着药价单上的数字,才明白“无能为力”西个字有多沉重。
母亲走后,他主动申请下乡,想着能省下些口粮寄给农场的父亲,可羸弱的身子扛不起锄头,挑不动水担,连生火都能被烟熏得首咳。
首到沈南枝出现——她会在他被嘲笑时回怼,今天下午还趁着大家都在上工,悄悄找到他,说晚上有事找自己,到时候记得出来一下,问她有什么事也不说,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没想到是偷偷塞来这些珍贵的补品。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手背投下细碎的银斑,裴砚把油纸包贴在胸口,那里传来母亲临终前最后的温度。
“沈南枝...”他对着黑暗呢喃,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什么,“你是我在泥沼里抓住的唯一一束光”,窗外槐树沙沙作响,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而他蜷缩的脊背,第一次悄悄挺首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