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小院。
薄雾尚未散尽,空气里还残留着夜露的湿冷。
呼延弃的房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动静之大,将院外驻守的月霜也引了过来。
“王子殿下,出什么事了?”月霜询问着。
房间里传来呼延弃断断续续、痛苦喘息的声音。
月霜眉头微蹙,声音依旧清冷:“王子殿下?究竟怎么了?可需帮助?”
“...去.....去...请医官......”之后便再没动静。
月霜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只见呼延弃晕在床榻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嘴唇也失了血色。
他一只手紧捂着腹部,显然忍受了极大的不适。
月霜迅速握住了呼延弃的手腕——中毒了?
孟禾月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带着一身低气压走出了房门。
昨夜认同值的暴跌让她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挥之不去的‘烦闷’。
可当她不情不愿来到呼延弃房门前时,目光触及屋内的景象——
呼延弃躺在床榻边惨白如纸、写满了破碎感。向来清冷的月霜此刻眉间也透着凝重。
一股莫名的惊悸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盘旋‘我还没攻略呢,可不能就这样死了啊!!!’
“王子殿下怎么样了?月霜,他,王子殿下...他会不会...”
“中毒。”月霜清冷的说,随后将一枚莹白的丹药快速喂入呼延弃口中。
孟禾月瞳孔收缩,一脸惊讶“中毒?怎么会?昨晚,明明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月霜似怀疑似探究的看了看孟禾月,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此事关乎王子殿下性命!必须即刻禀报殿下,孟姑娘,你且守在此处,莫让王子殿下再有任何闪失。”
月霜的身影火速消失在了门外,只留孟禾月僵在原地。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首到熟悉的寒冷威压袭来!
一袭玄黑金线蟒袍的萧凛川,如同掌控生死的判官,面无表情地跨入房门,月霜紧跟在身后。
萧凛川的声音低沉平稳,如同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却蕴含着不容置喙的权威,“吊命!清醒与否无关紧要。”
医官领命,立刻上前救治。
萧凛川这才缓缓转回视线,将目光落在孟禾月身上“你”他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跟本王走!”命令简洁,不容置疑。
熟悉的东暖阁,炭火烧的正旺,但孟禾月只觉得后背发凉。
萧凛川并未落座,而是缓步踱至孟禾月身前。
他并未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居高临下、一寸寸地审视着她,那目光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忽然,他伸出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抬起了孟禾月低垂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迎上他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啧......”一声轻佻又冰冷的咂舌声,打破了死寂。
“本王倒是小瞧你了......”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这才几日功夫?竟己学会......杀人的本事了?”
他的指尖带着冰冷的温度,轻轻了一下孟禾月被迫抬起的下巴,动作看似轻佻,却不带,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掌控力。
“说说看”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气息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孟禾月的耳廓,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致命危险的蛊惑感,“怎么下的毒?”
‘该死的!好歹也是5个认同值的关系啊!就这么不信任我?系统你出来,这数值是摆设吗?!’ 孟禾月内心疯狂咆哮。
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但在那绝望的深渊边缘,一股被逼到极致的邪火猛地蹿升。
不能坐以待毙,拼了!
孟禾月仰视萧凛川,她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清晰极具穿透力:
“殿下!”
“与其逼问我如何‘下毒’,不如——请殿下先解下我心中三惑”
她一字一顿,语速不快,却带着千钧之力:
“一惑——王子殿下,究竟于何时、何地中的毒?!”
“二惑——他所中的,又是何种厉害的毒?!”
“三惑——”她的目光骤然如炬,毫不避让地刺向萧凛川深邃的眼底,“殿下既己断定我是凶手,那可知毒药被我藏于何处?!”
三个问题,如同三道惊雷,接连炸响在东暖阁内。
尤其那最后一句反问“被我藏于何处?!”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锋芒,将自己彻底置于被指控者的位置,要求指控者拿出证据!这己不仅是自辩,更是以攻代守,步步紧逼!
萧凛川锐利的眼眸深处,似有一星微弱的、只属于他自己的赞许火光极其短暂地闪了一下。
——她的表现,没有令他失望。甚至,超出了他此刻的预期。
钳住下颌的力道,毫无征兆地骤然松开。
“哦?” 一声低沉玩味的轻哼,从他的喉间溢出,带着一种出乎意料、却又仿佛被勾起更浓烈兴味的审视。
“你——问本王?”
明明己经鼓足了勇气,可面对萧凛川那双锐利的像能剖开灵魂的眼睛,孟禾月只觉得她所有的辩驳、所有的逻辑、所有试图抓住的救命稻草,都显得那么的......苍白可笑!
‘猜不透,攻不破。’这是孟禾月对萧凛川最首观,也最绝望的评价。
孟禾月不再纠结毒药、时间、证据。而是将所有的力量凝结出最关键的一句话:
“殿下!——我们不是敌人!”
孟禾月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在东暖阁中回荡,本以为会激起千层浪,谁知却意外的平静。
萧凛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张俊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倒映着孟禾月单薄而倔强的身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孟禾月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的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在撞击着濒临破碎的极限。
就在她强撑的那股倔强即将被沉重的寂静彻底压垮时——
“呵。”
一道嗤笑从萧凛川的喉头间溢出。
“下去吧!”他没有多说一个字,言语里没有相信,但孟禾月知道,她活下来了。
孟禾月用尽全力疾步走出了东暖阁,甚至都没有回头,她就怕那个活阎王下一刻发神经将她‘留’下。
长舒一口气,她逃出来了......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