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斯年爬上了21楼,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不是问题,刚好今天没时间锻炼,爬爬楼也正好。
他推开家门时,刻意放轻了动作。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柔和的暖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墙面上。他松了松领带,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走廊尽头那扇半掩的房门——呦呦的儿童房。
“先生回来了?”刘姨从厨房探出头,压低声音道:“呦呦刚睡下不久,今天从幼儿园回来...”
呦呦今年两岁半了,虽然家里一首有安排家教老师,但姜斯年也考虑到女儿需要同龄的伙伴陪伴。
上一世,呦呦被娇宠着长大,和同龄的小朋友相处的并不好,导致呦呦一首身边没有朋友。
姜斯年指腹着西装袖扣。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十二岁的呦呦在生日宴上孤零零站着,周围名媛们假惺惺的笑声像刀子。
姜斯年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指了指自己身上沾染的酒气。衬衫上干涸的奶油痕迹己经凝结成块,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兀。他轻手轻脚地走向主卧,却在经过儿童房时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门缝里透出一盏小夜灯的暖光,隐约可见地板上散落的拼图碎片。姜斯年的指尖搭在门把手上,最终还是收了回来。他转身走向浴室,水流声开到最小。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时,姜斯年想起电梯里那个弄坏蛋糕的女人,氤氲的水汽中,在酒精的冲击下,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挥之不去。
那女人裹着一件及膝的卡其色风衣,腰带松松地系着,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风衣下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隐约露出里面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裙长刚好到膝盖上方三寸,衬得小腿线条格外优美。
脚上踩着八厘米的裸色尖头高跟鞋,鞋面缀着精致的金属扣饰。微卷的栗色长发垂至锁骨处,发尾带着自然的弧度。皮肤像是上好的白瓷,在灯光下几乎透明,能看见太阳穴处淡青色的血管。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杏眼,琥珀色的瞳孔周围有一圈浅褐色的光晕,眼尾微微上扬。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鼻梁高而挺,鼻尖有一颗几乎不可见的小痣,像是画家最后点上的神来之笔。
姜斯年这个澡洗了很久,他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等他再出来时,己经清醒了不少,一时觉得自己竟然有几分可笑,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有了这种感觉。
他对自己感到有几分羞耻,这不像他。
姜斯年站在卧室的落地镜前,指尖抵着太阳穴轻轻揉了揉。镜中的男人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倦意,浴袍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疤痕。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丝绸面料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先生。”刘姨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姜斯年系着浴袍出来,发梢还在滴水。
“先生,呦呦今天放学回来有些不开心,呦呦晚上也一首在等您回来,一首和我说想让您接她放学。”
"我知道了。"姜斯年回复道,“幼儿园里,呦呦有和人起过冲突吗?”
刘姨回复道,“没有。”
呦呦长得漂亮可爱,不仅老师们都很喜欢,连带小朋友们也喜欢和她玩。除了呦呦刚送进去时有几分害怕,其余日子里呦呦都很乐意去幼儿园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姜斯年忍不住皱起眉头,“明天,我会问问呦呦。”
身体的兴奋、事业的发展、还有女儿的心事,这些种种压在心头,姜斯年重新换上衣服去了健身房,他需要高强度的锻炼来发泄一下。
(?????????)
姜斯年轻轻推开儿童房的房门,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单膝跪在呦呦的小床前,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开女儿脸上散落的发丝。小丫头睡得脸蛋红扑扑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把小扇子似的阴影。
“呦呦,”他压低声音,拇指轻轻女儿细嫩的脸颊,“起床陪爹地吃早餐好不好?”
被窝里的小人儿蠕动了一下,把脸更深地埋进小熊玩偶里。姜斯年嘴角不自觉扬起,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圆滚滚的小屁股:“再不起床,太阳要晒屁股了。”
“唔...”呦呦终于睁开惺忪的睡眼,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还蒙着雾气,“爹地,我不要起床嘛...”奶声奶气的尾音拖得老长,小手紧紧攥着被角。
姜斯年整理着她睡歪的小睡衣领子:“奶奶说宝宝昨天睡的晚了,宝宝要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
小丫头坐了起来,突然眼睛一亮,露出狡黠的笑容:“那晚睡晚起是不是也能身体好呀?”她得意地晃着脑袋,两个小辫子己经睡得歪七扭八。
姜斯年一时语塞,看着女儿狡黠的小表情,这幅伶牙俐齿的样子不知道是像谁。
他伸手把呦呦抱到床边,小姑娘立刻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脖子上。
“爹地是大人要早起上班,”呦呦凑在他耳边说悄悄话,温热的气息带着奶香味,“可是我是小孩呀,小孩不用上班的~”
“但宝宝要去上学啊。”姜斯年帮她套上小袜子,指尖碰到她肉乎乎的脚心,呦呦立刻咯咯笑着缩成一团。
嬉戏完之后,听见女儿奶声奶气地叹了口气。
“爹地,”两岁半的小团子托着肉乎乎的脸蛋,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忧愁,“我要是小宝宝就好了。”她掰着短短的手指,一本正经地回忆,“我记得我小时候就不用上学。”
姜斯年手上的动作一顿,险些笑出声来。他蹲下身,平视着女儿皱成包子的小脸:“呦呦现在不就是小宝宝吗?”
“不是!”小家伙急了,“老师说我、我是大宝宝了!”她伸出两根胖乎乎的手指,强调道,“两岁半啦!”
姜斯年忍俊不禁,“我们呦呦长大了呀!”
“爹地...”小姑娘突然抱住他的手臂,小脸贴在他的西装袖口上蹭了蹭,“我今天不想去上学...”声音突然变得闷闷的。
姜斯年察觉到异样,抬起女儿的小脸仔细端详。呦呦的眼圈不知何时己经红了,小嘴抿得紧紧的。
“怎么了?”他擦掉女儿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有人欺负我们呦呦了?”
呦呦摇摇头,小手揪着他衬衫上的纽扣玩:“小朋友们...都有爹地妈咪接送...”声音越来越小,“只有我是刘奶奶...”
姜斯年胸口突然像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他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昨天的手工作品——一朵皱巴巴的纸康乃馨,歪歪扭扭地写着"给妈咪"。
他能给呦呦所有,但他没有办法给她缺少的母爱。
“今天爹地会接送你好不好?”他抱起女儿走向衣帽间,呦呦的小手立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真的吗?”怀里的小人儿瞬间亮了起来,但很快又犹豫道:“可是爹地不赚票票啦?”
姜斯年忍俊不禁,刮了刮女儿的鼻子,“票票是赚不完的,我们宝宝才是最重要的。”
“好耶!”呦呦瞬间绽开笑颜,眼睛弯成两轮小月牙。她兴奋地在姜斯年怀里扭动,小脚丫踩在他锃亮的皮鞋上,“那爹地也要接我放学!要第一个到!要比小葡萄的爸爸还早!”
姜斯年失笑,看着女儿手舞足蹈的模样。呦呦睡衣上的小恐龙图案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头顶的一撮呆毛在晨光中金灿灿的。他伸手将那撮不听话的头发压了压,结果刚松开手又顽皮地翘了回去。
两岁半的烦恼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呦呦又变成了一个快乐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