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总，车己经备好了。”陈秘书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刘姨站在窗前，望着姜斯年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至今还记得离开港区那晚的荒唐场面——
姜家老宅灯火通明，二十多个仆人被召集到大厅。
姜斯年抱着睡眼惺忪的呦呦，面色凝重地宣布：“从今天起，姜氏集团破产清算。”话音未落，老管家手里的茶盏就摔了个粉碎，厨娘首接晕了过去。
“少爷...”老花匠颤巍巍地开口，却被陈管家一个眼神制止。
“不过诸位放心。”姜斯年抚摸着女儿的发顶，声音忽然柔和下来，“我己经为各位安排好了去处。”说着示意陈管家分发红包，“这些年，辛苦各位了。”
刘姨当时捏着厚厚的红包，看着里面那张足够她退休的支票，又看看少爷怀里懵懂的小小姐，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什么破产。
“刘奶奶！”呦呦软糯的呼唤打断了她的回忆。小丫头举着个塑料蛋糕，献宝似的递过来：“给爹地哧！”
刘姨连忙蹲下身，接过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蛋糕"：“小小姐真乖，等少爷回来就能吃到了。”
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少爷带着呦呦过着这样的"苦日子"，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刘姨一边收拾着呦呦的玩具，一边忧心忡忡地想着。她至今记得临行前，汪夫人是如何千叮咛万嘱咐的——
“小小姐的奶粉必须是从瑞士空运来的，每天要喝三次鲜榨的有机果汁，衣服要用特制的婴儿洗衣液...”汪夫人拉着她的手说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还偷偷塞给她一本厚厚的《呦呦公主养育手册》。
现在倒好，少爷不仅带着小小姐住进了普通小区，还让呦呦喝起了超市买的奶粉。刘姨看着茶几上那罐平民品牌的奶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要是让夫人看见了，怕是要首接晕过去。
她悄悄擦了擦眼角，心想这简陋的出租屋虽然比不上姜宅的奢华，看看正在给布娃娃"看病"的呦呦，忽然觉得，或许这样的平凡日子，对这对父女来说反而是最好的安排。
“呦呦呀，和奶奶一起买菜好不好呀？”刘姨笑眯眯地晃了晃手里的竹编菜篮。
“好！”呦呦奶声奶气地应着。
两岁半的呦呦穿着嫩黄色的棉麻小裙子，脚上踩着一双软底小布鞋，走路时一蹦一跳的，像只欢快的小黄鹂。她的小手紧紧攥着刘姨的两根手指，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
初春的晨风还带着几分凉意，刘姨牵着呦呦的小手，慢悠悠地走在菜市场的石板路上。
这是她们搬来玉兰苑后第一次单独出门买菜，虽然在搬过来之前，刘姨己经来逛过好几次了，但刘姨心里还有些忐忑——毕竟少爷交代过，要格外注意小小姐的安全。
“呦呦呀，要跟着奶奶不能乱跑知不知道呀。”刘姨蹲下身，帮呦呦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小辫子。
“知道！”呦呦用力点头，小手指向不远处的水产摊，“奶奶，鱼鱼！”
刘姨站在水产摊前，目光扫过水箱里游动的鲫鱼，鱼鳞在晨光下泛着银亮的光泽。“刚好可以给小姐炖汤喝，”她心想，指着最鲜活的两条对老板道："老板，来两条鱼。"
付完钱接过装鱼的塑料袋，刘姨习惯性地去牵身旁的小手，却摸了个空。她心头猛地一跳，慌忙转身：“呦呦？”
菜市场人来人往，却不见那个嫩黄色的身影。刘姨顿时慌了神，菜篮子都差点脱手。正当她急得要喊人时，余光瞥见旁边蔬菜摊前站着的熟悉身影——呦呦正踮着脚，小手扒在摊位边缘，眼巴巴地望着什么。
刘姨长舒一口气，快步走过去，却在看清眼前的场景时愣住了。
扶摇拢了拢米色开衫的衣领，将一头棕黑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拨到肩后。她今天素面朝天，却掩不住精致的五官——杏眼清澈，鼻梁高挺，唇色是天然的樱粉。
晨光透过棚顶的塑料布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她正蹲在呦呦面前，手里拿着一根胡萝卜，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呦呦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完全不见平日里的怕生模样。
"阿姨，兔兔真的爱吃这个吗？"呦呦奶声奶气地问，小手好奇地碰了碰胡萝卜顶端翠绿的叶子。
扶摇嘴角微扬，眼角泛起温柔的细纹：“嗯，阿姨家的兔子最喜欢了。”
刘姨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打扰。
扶摇看呦呦的眼神格外柔软，修长的手指始终虚护在孩子身后，生怕她摔倒。更让刘姨惊讶的是，向来认生的呦呦居然主动拉住了扶摇的衣角，小脸上写满了欢喜。
刘姨连忙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是麻烦您了，这孩子一转眼就跑没影。”
扶摇站起身，发梢掠过一抹淡淡的茉莉香：“没关系，小朋友很乖。我女儿和她差不多大。”她自然地帮呦呦理了理跑乱的小辫子，“刚才我们在说养兔子的事。”
刘姨这才发现，扶摇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雅的银戒，款式简单却格外衬她纤细的手指。
“奶奶！”呦呦迈着小短腿，兴冲冲地跑回刘姨身边，手里高高举着那根胡萝卜，小脸因兴奋而泛着红晕，“阿姨家有兔兔，吃胡萝卜！”
扶摇站在原地，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她并不认识这个孩子，但不知为何，看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心里莫名柔软了几分。
“阿姨家离得不远，”她微微弯腰，声音温柔，“欢迎你来玩。”
阳光透过菜市场的棚顶洒下来，落在扶摇的侧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简单的米色针织衫，长发松松挽起，整个人透着干净清爽的气质。
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扶摇对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那就谢谢小姐了。"刘姨牵起呦呦的手，笑着道谢，心里盘算着回去要怎么跟少爷说这件事。
扶摇轻轻点头，唇角带着礼貌的笑意。她并不知道这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与自己有什么渊源，只是单纯觉得孩子可爱，便多聊了几句。
目送祖孙俩离开后，扶摇收回视线，继续挑选着摊位上的蔬菜。
她并不知道，就在刚才短暂的相遇里，命运的齿轮己经悄然转动。
刘姨不敢再大意，一路上紧紧拉住呦呦的手，今天多亏是遇到了这位漂亮的小姐，但凡出点差错，刘姨不敢想这个后果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