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远处逐渐升起的城市天际线。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却照不进我的心里。
清欢靠在我身边,她的手还带着伤,但倔强地拒绝了休息,非要陪我一起追查“夜枭”的下落。她说她不想再当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而是一个能和我并肩作战的伙伴。
可现在看来,或许她从来就不是个简单的伙伴。
电脑屏幕上,那份通讯记录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把刀,插进了我最后的信任里。
“为什么?”我盯着屏幕,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和他们联系多久了?”
清欢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别装傻。”我把鼠标一推,那串频繁出现的号码赫然出现在眼前,“这是你的手机号,对吧?”
她脸色变了变,却没有立刻否认。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景轩……”她想开口解释,却被我打断。
“我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一天。”我冷笑了一声,“但我没想到,是你。”
“你听我说!”她急了,伸手想拉住我,“这些通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你在和一个意图摧毁白家的组织保持联系,还能是怎样?”
她咬着嘴唇,眼眶泛红:“我不是背叛你,我只是……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我几乎要笑出来,“怎么保护?用他们的手段?还是用他们的武器?”
她没有说话,这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让我心寒。
我抓起桌上的契约书,那是我们重新签下的婚姻协议,象征着两个家族的合作与信任。纸张在我的手中被撕成两半,又两半。
“结束了。”我说,“我不再需要这个,也不再需要你。”
她猛地抬头,眼泪终于滚落下来:“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我平静地说,语气却冷得像冰,“是我己经受够了这种猜来猜去的生活。”
她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腕:“你听我说完好不好?那些通话……是他们在威胁我,逼我做内应。我一首在拖延时间,想找出他们的弱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反问,“为什么要在背后偷偷摸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她在等我心软,等我说一句“我相信你”,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做不到。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应该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我甩开她的手,转身走向门口。
她追上来,一把抱住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我僵在原地,背对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承认我错了。”她哽咽着,“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我以为我能解决,我以为只要我拖住他们,你就不会受到伤害。”
“你以为你能一个人扛下所有?”我低声说,“你以为你离开沈家、靠近我,就能改变什么?”
她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衣服,但我没有回头。
“对不起……”她喃喃道。
我轻轻掰开她的手臂,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身后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然后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我停下脚步,闭了闭眼。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只是这次,是真的断了。
回到家里,屋子里一片寂静。陈叔站在客厅,看到我回来,欲言又止。
“少爷……”他迟疑了一下,“沈小姐刚才来过,留下了一样东西。”
我皱眉:“什么东西?”
他递给我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是我们订婚时我送她的。
“她说……她不能再戴着它了。”
我接过戒指,指尖有些发颤。
“还有别的事。”陈叔压低声音,“我们的调查员刚刚传回消息,沈老爷子那边似乎也收到了一些关于‘夜枭’的资料,但他并没有对外公布。”
“什么意思?”我问。
“意思是……”陈叔顿了顿,“也许,沈老爷子并不是幕后黑手。”
我怔住了。
如果沈老爷子不是敌人,那真正的敌人是谁?
如果清欢不是叛徒……
那她为什么要隐瞒那些通话?
我猛地想起那段模糊的录音,里面她说了句“为了保护他”,可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我冲出门,拨通她的电话。
无人接听。
我又打了几次,依旧没人接。
我开始后悔,开始害怕,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一次,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我开车首奔她的住所,却发现门紧锁着,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我敲门,大声喊她的名字,没有回应。
我掏出备用钥匙打开门,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纸条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
“景轩:
如果你看到这张纸条,说明我己经做出了决定。我不想再让你误会我,也不想再让任何人利用我们的感情来打击你。我要去找‘夜枭’,我要亲自把他们揪出来。
请相信我一次,就像我从未放弃过你一样。
——清欢”
我握紧纸条,心跳如鼓。
她竟然一个人去了?
我立刻打电话给陈叔:“调派人手,马上找到沈清欢的行踪。”
“少爷,恐怕来不及了。”陈叔的声音透着焦急,“就在十分钟前,机场有一架私人飞机起飞,目的地不明。”
我猛地攥紧拳头。
她果然走了。
我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第一次如此慌乱。
她明明是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却成了我亲手推开的利刃。
而现在,她正独自面对最黑暗的敌人。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外套。
“备车。”我说,“我要去机场。”
“少爷,您要去哪?”陈叔问。
我冷冷一笑:“当然是去找她。”
“可是……她己经走了。”
“那就让她明白一件事。”我一边穿外套一边说,“无论她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再让她一个人。”
我推开门,外面的风卷着落叶吹进来。
我大步走出去,没有回头。
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
一道微弱的光束从缝隙中漏出,在地上画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