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脉深处的腐土泛着幽蓝的光,像撒了把碎星子。陈旭跟着铁山猫腰钻进矿洞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里的辐射值比地面高了三倍,手机扫描显示:【当前环境辐射值:850μSv/h(致死量800μSv/h)】。
“屏住呼吸。”铁山的声音压得极低,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源质屏障就在前面。林姐说,蓝光最盛的地方,是它的‘心跳’。”
陈旭摸了摸腰间的腐土砖——老周塞的标记物,此刻正发烫。手机突然震动,【任务提示:源质结晶修复需3块月髓碎片(己收集2块)】的提示跳出来。他刚要开口,矿洞深处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有人!”铁山猛地拽住陈旭的胳膊,把他推进旁边的石缝。
两个穿黑皮甲的治安员从阴影里走出来,其中一个扛着源质步枪,另一个提着盏源质灯——灯光扫过的地方,腐土泛着更浓的蓝光。陈旭的手机疯狂震动:【源质灯频率与屏障共振!宿主气息波动暴露风险+80%】。
“头儿,这矿洞邪门得很。”扛枪的治安员嘟囔,“扫描仪显示有活物,但老子连只耗子都没见着。”
提灯的治安员踹了脚腐土堆:“少废话!源质族的使者明早到,要是让他们发现矿脉数据不对……”他突然顿住,源质灯的光扫过陈旭藏身的石缝——那里的腐土,正随着陈旭的呼吸微微起伏。
“谁在那儿?!”治安员举起枪,“再不出来老子开枪了!”
陈旭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试着用《裂影藏踪术》的泥步与腐土共振,可辐射的灼烧感让他的气息乱了,手机提示:【气息匹配度:40%(危险)】。
“砰!”
枪声炸响的瞬间,矿洞顶端突然落下块腐土砖,精准砸中治安员的枪托。两个治安员抬头,只见个身影从洞顶的裂隙跃下——是个穿灰布短打的姑娘,马尾辫用根生锈的矿钉扎着,腰肢被短打收得细细的,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腰腹,手里握着把带锯齿的矿镐。
“跑!”她冲陈旭吼了一嗓子,矿镐横扫向提灯治安员的膝盖。那动作利落得像道风,却又带着股说不出的野性感——像是山涧里的野藤,缠人又扎手。
铁山趁机甩出短刀,钉中扛枪治安员的手腕。陈旭反应过来,拽着铁山往矿洞深处跑。身后传来姑娘的骂声:“十层来的软脚虾!跑快点!”
陈旭的脸发烫——这是他进黑月世界后,第一次被人当面说“弱”。
“我叫阿荞。”姑娘追上他们时,额角沾着块泥,却掩不住眉眼里的利落,“矿上的‘源质引路人’,能感知月髓碎片的位置。”她扫了眼陈旭发紧的肩背,嗤笑,“老李说你是‘能看见伤口的人’,我看你是‘连治安员都躲不利索的人’。”
陈旭的耳尖发红。手机弹出【阿荞好感度:20%(调侃)】的提示。
矿洞尽头的蓝光突然暗了些——那是源质屏障的“心跳间隙”。阿荞拽着陈旭冲过去,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薄茧:“十层的细皮嫩肉,也该见见真刀真枪了。”
陈旭的指尖刚触到蓝光,整个人像被火烫了般弹开。阿荞翻出块拇指大的晶体,塞给他:“这是我在矿脉最深处捡的,能引动屏障共鸣。老李说,三块碎片能缝住结晶的伤口——你身上有几块?”
陈旭摸出补丁里的碎片和阿荞给的那块:“两块。”
“第三块在我红绳里。”阿荞扯断手腕上褪色的红绳,露出块更小的碎片,“老李说,三块凑齐,能暂时封住结晶的血。”她的手指扫过他的手背,“别用其他说辞,老李只信我。”
陈旭一怔—但她没追问,转身走向屏障,灰布短打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小腿上道浅浅的疤——那是矿镐划的,和老李工牌背面的铅笔字一样,带着十九层的疼。
屏障内的空间完全不同——头顶是流动的星轨,脚下的腐土泛着淡金色,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甜香。正中央的石台上,嵌着块婴儿拳大的源质结晶,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正“汩汩”流着暗紫色的血。
“这就是……”陈旭的声音发颤。
“源质结晶。”阿荞摸向结晶,指尖亮起和晶体同色的银芒,“老李说它是黑月的心脏,可现在它在流血——流的是咱十九层的命。”她转头看他,眼睛在星光下泛着琥珀色,“你不是要当缝伤口的针吗?来。”
陈旭按照手机提示的“星轨共鸣术”方位摆好碎片——地球记忆里的星座图,和黑月的层间裂隙完美重合。三块碎片突然发出强光,源质结晶的裂纹开始愈合。
阿荞的手按在结晶上,银芒顺着她的胳膊窜进陈旭体内。他突然感知到她的记忆:七岁时母亲因辐射病去世,十岁被矿头抓去当童工,十二岁在矿洞最深处第一次触到月髓碎片……
“原来你……”陈旭的声音发涩。
“我知道。”阿荞的手覆上他的手背,“老李说,跨层记忆者能看见别人的伤口。但你知道吗?”她的嘴角勾起个笑,带着点挑衅,“我能看见你的——十层的精英气藏得再深,跑起来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
矿洞外传来源质炸弹的嗡鸣。阿荞拽着陈旭往出口跑:“炸弹爆炸前必须出去!”
“等等!”陈旭突然停住,“结晶的伤口只封了一半,源质族的使者来了会……”
“我知道。”阿荞的声音软了些,发梢扫过他的耳垂,“但你得活着把消息带出去——结晶撑不过三天。”她塞给他块腐土包子,“这是我今早偷的,没掺毒。十层来的胃金贵,别吃坏了。”
手机突然震动,【《裂影藏踪术》进阶条件达成!(月髓碎片×3+实战逃脱×2+跨层记忆共鸣)】的提示跳出来。陈旭抬头,阿荞的侧脸在火光里泛着蜜色,短打领口松了一粒扣,露出锁骨处的红绳印子——那是常年戴红绳留下的,像道淡红的吻痕。
“发什么呆?”阿荞踹了他屁股一脚,“源质族的飞船快到了!”
屏障外传来铁山的吼声:“陈旭!阿荞!快!”
陈旭攥紧包子,跟着阿荞冲出屏障。源质炸弹的光在身后炸开,热浪掀得他踉跄。阿荞突然转身,用身体护住他——她的后背被碎石划开道口子,血渗进灰布短打,像朵绽开的花。
“你疯了?!”陈旭吼道。
阿荞笑了,血沫沾在嘴角:“老李说,能缝伤口的针,得先学会被扎疼。再说——”她眨了眨眼,“十层来的软脚虾,可经不起第二下。”
手机界面跳出【剩余时间:5天15小时37分22秒 | 任务完成度:60%】的提示。陈旭看着她后背的血,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包子——那是十九层最珍贵的“干净食物”,她却连自己都顾不上,先塞给了他。
“我带你去林秀那儿。”他说。
“不用。”阿荞甩开他的手,短打被血浸透,却依然绷着腰杆,“我得去引开治安所的人。记住——层间裂隙的入口在老槐树的树洞,第三块砖下有标记。”她转身跑向相反方向,马尾辫在火光里一跳一跳,“陈旭!”
他抬头。
“下次见面,你得学会自己缝伤口——再让我护着,我可要收保护费了。”她挥了挥手,消失在腐土烟雾里。
陈旭攥紧手里的包子,月髓碎片的热意从掌心涌遍全身。他知道,这个在腐土坟场长大的姑娘,这个能看见源质微光的“引路人”,己经在他心里扎了根——像块嵌在腐土里的星子,带着刺,却暖得烫人。
远处,源质族使者的飞船划破夜空,泛着冷光的探照灯扫过矿脉。陈旭摸了摸兜里的腐土砖地图,手机界面亮起新提示:【《裂影藏踪术·碎星步》己解锁,需在层间裂隙中完成首练】。他转身往裂隙方向跑——那里,藏着黑月大陆的未来,也藏着他和阿荞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