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为何对自己的丈夫西夏王恨之入骨,两人才成亲没多久,据探子来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西夏王对她挺好的。
原先闻棠身上就带着许多谜团,他并不感兴趣,但随着这一桩桩的事情发生,倒是让他越来越好奇了。
“娘娘今日受惊了,改日本宫设宴,感谢娘娘的帮助吧。”
秦渊擦了擦手,正想把帕子放回去,但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破风声。
来不及多想便将闻棠扯入怀中。
闻棠被吓了一跳,一时间西周围裹着那熟悉好闻的香味。
但一声闷哼从秦渊口中传出。
一时间秦渊的面色变得苍白,嘴角流出一丝血液。
秦渊的眼神紧紧注视着闻棠,将她眼中的惊恐、愧疚与担忧看得清清楚楚。
“不碍事。”
秦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这句话。
闻棠的心跳动的飞快,难道他记起来了?
不然为何要救自己。
“暗器!有毒,快!”
影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闻棠这才反应过来,她惊恐地扶住秦渊。
银针从秦渊背后刺入,连胸前都快速渗出了一片血迹。
影安从闻棠手中接过秦渊,将他安置到了屋内,准备解毒救人。
“娘娘您没事吧?”香年有些焦急,左右检查着闻棠。
“本宫没事,刚刚那人抓住了没?”闻棠的心思都在殿内,但她作为西夏的王后,只能在外面等着。
早己入夜,虽是夏季但川云温度低,早晚温差极大,外头寒风刺骨,她却感觉不到冷。
双手紧紧抓着手臂,仿佛这样就能把心头翻涌的酸涩给压下去。
香年摇了摇头。
闻棠看向院外,是她大意了,是她小看刘瑶了,前面那一波刺客应该是诱饵,让他们掉以轻心。
不愧是上一世最后的赢家。
殿内传出药碗碰撞的脆响,院门口影辛带着一队人前来。
闻棠能感受到他路过自己时投来怀疑的目光。
殿内烛火摇曳,脚步声渐响。
隔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模糊又刺耳。
秦渊晕倒时的模样还在眼前,闻棠真是怕极了。
那苍白的脸色和前世他倒下的模样一模一样。
那一模一样的笑容令闻棠的心脏如同被人揉捏,险些有些站不稳。
好在有香年扶着。
看到她这样,香年以为是她被吓到了,“娘娘,先去偏殿休息吧,太子殿下会没事的。”
“不必,本宫就在这等着,太子是因为本宫才受伤的。”
“娘娘好歹去洗漱一番吧。”
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的心脏猛地揪紧,几乎要冲进去,可脚刚抬起,又硬生生顿住。
她不能进去,她这样己经是失态了,好在在场的都是心腹,不会告密。
夜更深了,己经到了丑时,香年正扶着她,准备去洗掉脸上己经干涸的血迹。
殿内大门打开,一个侍卫端着一盆血水匆匆出来。
看到那血,闻棠的眼泪不受控地涌上来,瞬间充满了眼眶。
她仰起头,死死盯着廊下的宫灯,灯火在泪光里晕开,碎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微微打湿的毛巾擦在脸上,路过眼睛时变得愈发了。
若是天上真的有神明,可要保佑秦渊此次平安。
香年感受到了闻棠的担忧,虽不理解主子为何对太子这样关怀,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地陪着。
又过了不知多久,影安终于出来了,他浑身好似被打湿了一般。
影安走到闻棠面前,叹了口气,“太子殿下没事了,娘娘去休息吧。”
“我能进去看看吗?”闻棠艰难的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好似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一样。
影安听到她这样说,垂下了眼,良久才回道:“娘娘进去吧。”
闻棠得到允许,几乎是跑着过去的。
殿门打开,她慌乱的搜寻着秦渊的身影。
秦渊就靠在榻上,脸色仍有些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微微勾起,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正静静地望着她。
“秦……太子感觉如何?”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
侍卫们己经退至一旁,殿内飘着浓郁的药香,还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秦渊抬了抬手,示意旁人退下,目光却始终未从她脸上移开。
他忽然轻轻笑了。
“过来。”秦渊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回到了从前。
看到这场景,闻棠的眼眶倏地红了。
一步,两步——她走得极慢,像是怕这一切是一场梦,或是自己太累了出现的幻觉,稍一触碰就会消失不见。
闻棠刚走到床边,秦渊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粗糙但温热。
轻轻一用力,闻棠就跌坐在榻上。
“王后娘娘,您对本宫的情感太外露了,我们只是合作伙伴罢了,娘娘别太逾矩了。”
秦渊靠的很近,他的声音很温柔,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在扎她的心窝子。
但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闻棠一愣,一时间没忍住眼泪,好大一颗泪珠滴落在了秦渊那只抓着她手腕的手背上。
秦渊也有些愣住了。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闻棠抽出了手,不知为何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好丢人,可她却控制不住。
闻棠第一次起了厌恶自己的心。
可她实在是不甘。
秦渊垂下眼眸,不再看她。
“娘娘请回吧,本宫无碍了。”
闻棠顿住了脚步,很快收敛了情绪,开口道:“太子殿下为何要救本宫。”
“本宫也不知道,下意识就救了。”
秦渊确实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动作比思维快了一步。
“不管怎么说,都欠太子殿下一条命了,日后若是太子殿下有何用得到本宫的地方,只要太子殿下开口,本宫不会让太子殿下失望的。”
闻棠说完便走了出去。
被外头的冷冽的夜风一吹,闻棠脑子清楚了不少。
从罗南姝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从她换了一张脸开始,她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不是么。
她只不过是容易哭罢了,这没什么丢人的。
闻棠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回到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