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姜明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电话那边传来周继铭清冷的嗓音，“明天是周五，你还没定好见面的位置。”
“抱歉，我这就发给您 ，”姜明莱打开app翻找餐厅安利，选了一个市中心安静的咖啡馆，把名字发给了他，“您看下手机，我发过去了，这里可以吗？”
“可以。”周继铭回复道。
约定好时间和位置，姜明莱心情轻松，“那我们到时候见。”
“好。”
回到餐桌，姜任东目光落到她身上，声音严肃，“对于离婚的事，你应该没有异议吧。”
姜明莱下意识回答，“我没有……”
她想把离婚的事答应下来，话尚未完全脱口，忽地心口一痛。
姜明莱停住话头，低头掩饰自已的神色。
欲言又止的话，和疑似不耐的神情，姜任东看见了自然把这当成她不愿离婚的表现。
他面色一冷，“怎么了，你不想离婚？”
姜明莱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口的绞痛，“不是。”
她不能说想离婚，一旦说了，就会因为违背人设受到惩罚。
“爸爸，这个不着急。”姜明莱小心试探着说。
一时间饭桌上沉默，曲雪玲静静看着她，姜明奕也适时地停住了筷子。
姜任东目光威严，不满地凝视着姜明莱，不容置疑，“现在暂时不离婚也可以，等和林家的项目结束了，我希望那时候你能果断离婚。”
姜明莱没法答应下来，只能硬着头皮低头，一声不吭。
姜任东不悦，但是也没再说什么。
曲雪玲安慰道，“明莱才出院，你也别逼她这么紧，这个婚哪有说离就能离的。”
姜任东不再提离婚的事，算是揭过这个话题。“我当然知道。”
-
召阳市的秋天已经不太暖和，从姜明莱出院这天，连着下了几天小雨。
去见周继铭的下午，仍然是雨天。
咖啡厅在商圈外围，她驱车赶来一路红灯，本是踩点出门，到达时已变成迟到。
姜明莱下车时图省事没拿伞，结果短短几步路竟然也淋湿了肩头。
她一边整理着长发，一边进门。
这家咖啡厅面积很大，但是位置并不多，隐私性不错。
姜明莱放眼看过去，大多数人都成双成对轻声聊天，只有靠窗的一个位置，独坐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内里搭着烟灰色衬衣，鼻梁上一副无框眼镜，镜框偏窄，框住的皮肤不多。
姜明莱之所以能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胸口闪着微光的数字。
【10】
竟然还挺高？
周继铭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再抬头看向门口，正好对上了她潮湿的视线。
姜明莱因他胸口的数值心情有些雀跃，看着他的眼睛，不自觉露出笑意。
“抱歉，我来晚了。”姜明莱快步走到桌前，放下包，在他对面坐下。
周继铭看着她精致的面容，想起上次见她已经是数年前，那时她刚上大学，常常素面朝天，还在和竹马玩着恋爱未满的游戏。
如今转眼间，坐在自已面前的姜明莱已经结婚，睫毛纤长勾勒着眼尾弧度，无名指上一枚低调的婚戒，红唇水润，一张一合。
张口就是谎话。
“我朋友临时有事，来不了，所以只有我自已来了，”她又抿唇笑了一下，“没关系吧？”
周继铭看着她眼里的狡黠，沉静地说，“她自已放心你来替她咨询就好。”
他显然是不相信姜明莱有什么朋友要离婚需要她帮忙咨询，只是不拆穿她，像是在陪她玩过家家。
“周律师，我和我的朋友都是认真的，她真心想离婚，我也想顺便多了解一下，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姜明莱语气真诚。
周继铭并没有追究朋友是否真实存在的想法，他公事公办，拿出电脑边问边记，“你的朋友，为什么要离婚？”
姜明莱思索着，给出比较有说服力的说法，“他们夫妻之间性格不合，出现了一些矛盾，很难好好相处。男方呢，还有出轨的可能性。我的朋友想及时止损，尽快离婚。”
“什么样的矛盾？”周继铭问。
姜明莱所说的矛盾其实是她把林炳周打进医院的事，没想到周继铭会仔细询问。
她沉吟，而后说，“据说是有一些肢体冲突，而后双双住院。”
周继铭敲键盘的动作一顿，从笔记本后面抬起眼，视线落在姜明莱脸上，谨慎地打量，“受伤了？”
姜明莱被他胸口的数值冒出来的微光吸引，它正忽悠忽悠地闪着，彰显着主人并不平静的情绪。
就是只闪光，好感度一点字儿都不升。
姜明莱回神，“没有，只在医院住了几天。”
“有保留证据吗？”
姜明莱一愣，想到被打的是林炳周。
既然林家想要离婚，应该有这个留存证据的意识，于是答道，“他留了吧。”
周继铭理手指劈里啪啦敲着键盘，嘴上说，“记得把证据发给我。”
姜明莱眼神清澈，“男方的证据也要给你吗？”
周继铭怔住，“男方？不是你……的朋友被家暴的证据？”
姜明莱看着他骤然睁大的眼睛，有些难为情地解释，“……被打住院的是男方。”
“……”周继铭沉默半天，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点点头，“好。”
而后，他对着电脑删删改改，姜明莱托腮看着他，他却迟迟不抬头。
周继铭又重新敲了几句话，“出轨怎么回事？”
“出轨，准确来说是一种猜测，”姜明莱不能说实话，“我朋友认为她老公很快会出轨。”
“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
周继铭停止了打字，看着她说，“没有证据就认定他会出轨，算捏造事实。后会有？”
“应该吧。”
“如果收集到出轨证据，也同步给我。”
姜明莱答应下来。
两人聊得差不多了，姜明莱抽出桌边的菜单，叫来了服务生，准备加个小蛋糕。
“你要吃吗？”她客气地问周继铭。
他手边还有半杯意式浓缩没喝完，仍对着电脑打字，盯着屏幕随口道，“帮我加一份芝士蛋糕。”
咖啡太苦，他需要吃点甜食。
姜明莱给两人点好甜品，送走了服务生，捏着茶匙在杯子里搅动，“如果我要离婚的话，这套是不是也适用？”
周继铭看向她，“哪套？”
“收集出轨和家暴的证据呀。”
周继铭的目光冷冰冰，开口的话也语调平淡，“她的情况于你而言，可能不具备参考价值。”
姜明莱有些意外，也不解，“为什么？”
他转开视线，恰好此时服务生端着两份甜品走过来，把芝士蛋糕放在了周继铭面前。
周继铭顿了顿，好似卖关子，没来由的让姜明莱感觉，他应该说不出来是什么好话。
“你和林炳周不是好得很吗？之前听你的意思，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离婚才对。”
他神色平静，说着还抬眼，视线不轻不重地在她身上落了落，又回到蛋糕上。
姜明莱被他噎住，喝了口手边的果汁顺顺气才道，“婚姻哪能保证一直安然无恙。男人你还不知道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轨了。”
这也是事实，周继铭没话反驳。
见他无话可说，姜明莱愉快地吃了口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