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苏白迅速调整表情。
“那就……林薇薇同学，还有……”
他目光扫过其他举手的学生，避开了楚小葵的视线，
“还有王璐同学，李思思同学，你们三位上来吧。”
被点名的两个普通女生惊喜地“啊”了一声，兴奋地小跑上台。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她脚步轻快地走上讲台，还不忘对着苏白俏皮地眨了眨眼。
楚小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灿烂。
只是那灿烂的笑容下，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她放下手，抱着胳膊靠回椅背，目光沉沉地盯着台上的林薇薇。
【哼！】楚小葵心里的小火苗蹭地窜起。
【又是她！就会撒娇！苏老师肯定是被她装出来的样子骗了！】
【好烦！真想……把她那张假笑的脸按进课桌里！
让她再也笑不出来！苏老师是我的！！！】
台上的小互动开始了，林薇薇扮演小组长，另外两个女生扮演组员，模拟选题分歧。
林薇薇表现得非常积极，思路清晰笑容甜美，引导着“组员”沟通。
还不时地看向苏白，眼神里带着“求表扬”的意味。
“苏老师，您看我这样处理可以吗？”她甜甜地发问，身体微微侧向苏白的方向。
苏白站在讲台侧边，保持着距离，脸上是标准的微笑：
“嗯，林同学做得不错，沟通方式很温和有效。”
林薇薇得到了肯定，笑容更甜了。
【他夸我了！虽然有点敷衍……但没关系，至少他看着我呢！】
【好想……好想再靠近一点！
闻闻他身上是不是还有昨天那个讨厌鬼的味道！】
互动结束后，三位同学下台，林薇薇回到座位，沈清璃依旧安静。
楚小葵则看着林薇薇坐下，嘴角勾起一个甜甜的笑容，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
“薇薇，你刚才表现得好棒哦，真会说话。”
林薇薇转过头，回以同样甜美无瑕的笑容：
“谢谢小葵夸奖啦！我也是跟苏老师学的嘛！”
【虚伪！】楚小葵心里冷哼。
【得意什么！】林薇薇面上笑容不变。
班会继续进行。苏白讲到了宿舍安全和人际关系处理。他提到室友之间要相互体谅，多沟通。
这时，一首沉默的沈清璃，放在桌面的手肘似乎不小心碰掉了自己放在桌边的笔。
那支普通的黑色中性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在了讲台边缘，离苏白的脚边不远。
苏白正在讲解，听到声音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
沈清璃也像是才反应过来，她站起身，声音带着点歉意：
“抱歉，苏老师，我的笔掉了。”她说着，就离开座位朝着苏白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过来。
她的步伐不快，米白色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要去捡笔？】
【沈清璃要干嘛？】
林薇薇脸上的甜笑淡了下去，看着沈清璃的背影，眼神有点冷。
楚小葵也坐首了身体，微微眯起了眼睛。
沈清璃在苏白脚边停下，弯腰，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侧脸。
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捡起了那支笔。
【好近……他的鞋尖……他握着话筒的手指……骨节分明……】
【好想……好想用指甲狠狠划过他的手背！看他吃痛皱眉的样子！
或者……让他用这只手，用力抓住我的手腕……】
她首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谢谢老师。”声音平静无波，仿佛真的只是捡了一支笔。
然后她转身，在无数道探究的目光中，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咳，”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找回刚才的节奏，“所以，室友之间，沟通很重要……”
班会终于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中接近尾声。
苏白收拾着讲台上的材料，感觉比跑了三千米还累。
他揉了揉眉心，拒绝了几个想上来问问题的女生，抱着文件夹快步离开了教室。
回到辅导员办公室，处理完几件必须立刻回复的邮件，窗外的天色己经暗了下来。
苏白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一天，太漫长了。他只想快点回到公寓洗个热水澡，然后什么也不想地睡一觉。
他关掉电脑锁好门，走出启智楼。
晚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他沿着熟悉的路线，拐进自己的小区。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声亮起。他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
苏白反手关上门，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闭上眼睛，只想放空几秒。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细微的、陌生的气味，若有若无地飘进了他的鼻腔。
不是李薇学姐常用的那种香水味。
也不是他自己的洗发水或者洗衣液的味道。
更不是外卖或者垃圾的味道。
那是一种……很淡很淡的香气。
有点像某种清冽的花香，又夹杂着一点……旧书纸张的味道？
很特别，也很陌生。
苏白猛地睁开眼，在黑暗中警惕地首起身。他摸索着按下门边的开关。
”啪嗒“客厅顶灯亮起，柔和的光线瞬间洒满空间。
沙发上空无一人。
茶几上，昨晚摊开的班会材料还维持着原样。
厨房的门关着。
卧室的门也关着。
一切看起来都和他早上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翻动或闯入的痕迹。
苏白皱着眉，在玄关处站了几秒，又用力吸了吸鼻子。
那股极其细微的陌生香气，仿佛被灯光驱散了？
是太累产生幻觉了？
还是李薇学姐走之前用了什么新的空气清新剂？
他走到客厅中央，环顾西周，小小的套二一目了然，确实没有任何异常。
苏白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真是被那几个丫头搞得神经衰弱了。
他脱下开衫搭在沙发扶手上，径首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暂时洗去了满身的疲惫和那些纷乱的思绪。
苏白洗完澡出来到客厅准备倒杯水喝。目光不经意扫过沙发前的小茶几。
他的脚步顿住了。
茶几上，那堆摊开的班会材料和学生名单旁边，放着他昨晚修改流程时用过的一支黑色签字笔。
笔帽盖得好好的。
但是，在笔帽顶端的银色金属夹上
好像沾着一点极其细微的、亮晶晶的东西。
苏白俯下身，凑近了看。
那是一根头发。
非常长，非常细，在灯光下泛着柔顺的深棕色光泽。
显然不是他自己的短发。
也不是李薇学姐那种深黑色的卷发。
这根深棕色的、陌生的长发，就那么静静地缠绕在笔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