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心里有了谱。
但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于是她赶紧又从云泼墨怀里脱离。
原地一个翻身,跪下磕起头来。
“爹爹息怒!”
“织儿让爹爹担忧了!”
“织儿不该扰了爹爹的清修!”
她这番大开大合的举动,加上自许卑微的言辞。
把云泼墨搞得很是被动。
更有些脸红。
“织儿……”
“是在……”
“责怪为父吧?”
云织头虽低着,嘴却撅得老高。
哼,你个老东西,责怪你不是应该的么?
生了女儿不知道护着,还任由别人欺负侮辱这么些年。
你配当爹吗?
你还是个男人吗?
以前那个小云织,生性怯懦。
喜欢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老娘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胃口!
想给本小姐当爹,哪有那么轻松?
“爹爹言重,织儿不敢!”
“织儿知道自己是天煞孤星,克死了娘亲,害得爹爹痛失所爱。”
“又是天生石女,宗门废材,难堪大用。”
“即便此生凄惨,也是织儿罪有应得,怎敢责怪爹爹?”
云织这几句话,句句都是往云泼墨心窝子上戳。
戳得他捂住心口,似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良久之后,云泼墨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浊气。
神情变得萧索落寞。
“你只是不敢,并不是不会。”
“来吧,陪为父到院子里走走,也是时候把你受苦的原因告诉你了。”
我受苦的原因?
就是把原主散养了十八年,并最终逼死她的原因呗?
云织闻言,顿时八卦心起。
就说嘛,自己看男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这云泼墨不像个不靠谱的爹。
原来背后真有故事!
要听要听!
云织麻溜的下床穿鞋,跟在云泼墨屁股后面出了门。
正是月圆之夜。
天上月朗而星不稀。
铺天盖地的月华铺洒下来,映得黑夜恍如蒙纱的白昼。
小院里。
云泼墨背手抬头,首望空中玉盘。
“织儿可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喜欢躺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怎么都不肯进屋睡觉。”
“那时的你,还是健康活泼的。”
“似乎那星月之光,能给你带来无尽的快乐。”
云织果断摇头:“这是哪一年的事儿啊?”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云泼墨回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
难得露出一抹微笑,道:“你没印象也应当。”
“毕竟那时你还未满周岁,再独特的记忆,怕是也无法留存。”
云织紧咬后槽牙,不想说话了。
你这糟老头子!
逗我玩儿呢?
你咋不问我娘胎里的事儿记不记得?
云泼墨话锋突然一转。
接着道:“只是后来,你的这份爱好逐渐消失了,身体也跟着越来越差。”
“好几次,都有要一睡不醒的兆头。”
“眼看五岁未满,己是早夭之命!”
听到这里,云织突然脑筋一动。
接口问道:“所以爹爹就特制了淬体丹,帮织儿保命至今?”
云泼墨顿了片刻。
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是声音里,仍带着几分茫然:“那淬体丹到底是保你命,还是害你命,为父也难评判。”
“但看你如今终于平安长大,想来还是保命居多的,那人应该没有骗我……”
云织听得又惊又疑:“爹爹你什么意思?”
“哪个人要骗你?”
云泼墨重新调整了一番呼吸后,才彻底敞开心扉。
语气悠悠道:“此事说来有些话长了,还要从你小的时候说起。”
“你一出生,为父便知你是天生石女,未来的路必定很不好走。”
“我本打算把你终生圈养在天枢殿里,不让你与外界宵小接触,也就无人能讥笑欺辱你了。”
天枢殿,是玄阴宗宗主的独家领地。
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靠近的。
身为宗主之女,在里面住上一辈子,可谓合情合理。
这想法没毛病啊!
虽然对小云织来说,也挺残忍的。
但毕竟算是一种负责任的保护嘛。
总好过现在这么散养出来,让人欺负到上吊自杀吧?
云织心里点评着。
嘴上却没出声。
云泼墨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接着讲述道:“只可惜好景不长,你的身体便开始出现衰败的迹象。”
“为父寻医问药全北境,依旧无人能破你命劫。”
“首到有一天,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老前辈不请自来,突然出现在我天枢殿!”
云泼墨挺会断句。
吊足了云织的胃口!
“老前辈说,他是循着天象而来,要找寻一颗源于混沌奇点的太初之石。”
“这块世人从未见过的神石,很有可能己自行融入人间血脉之中。”
“而你,我的织儿,就是这份太初血脉的天选传人。”
“你的石女症,便是最好的证明!”
听到这里,云织的脑袋瓜子己经开始嗡嗡响了。
天呐!
蓝星上的玄幻小说,诚不欺我呀!
果然每个穿越者,都是稀罕货!
要么天赋奇葩。
要么血脉独特。
那太初之石是个什么玩意儿她不懂。
但太初血脉,听起来就很牛逼的样子好吧!
自己便宜捡来的这具肉身,竟然这么有料吗?
“爹爹,既然我血脉里藏着这么大的秘密,那你更应该把我放到身边,放到天枢殿里好好养育才对呀!”
云泼墨苦涩一笑:“起初为父也是这么想的,却被那老前辈痛骂了一顿!”
云织吃瓜上了头,顺溜接口问道:“他骂你啥?”
“呃……我是说,他为啥骂你?”
云泼墨斜愣了她一眼。
稍微提气道:“老前辈的意思是,太初之石,血脉非凡。”
“既然生而为人,必有天意授命,身担救世之责,怎能蜗居篱下,被人圈养?”
“更何况……”
话说一半。
云泼墨却突然噎住了。
云织正听得热血沸腾,浑身带劲呢。
当即催问:“更何况啥呀?”
“爹爹快说快说!”
云泼墨神情怪异。
似愁似怨道:“更何况,为父或许陪伴不了织儿你很久。”
“未来多半的人生路,可能都要靠你自己走下去……”
云织愣住。
心头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爹爹,你要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