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响亮的“咕噜咕噜”声,将沈邂从惊心动魄的猜想中猛地拽回现实。
沈邂被打断思绪,下意识蹙眉看向双子的腹部,眼中带着一丝诧异:“你…饿了?” 身为星座,虽然并非完全辟谷,但调息凝气,运转星力足以支撑身体消耗许久,一日三餐并非必须。像这样明显的饥饿信号,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双子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他不自在地揉了揉肚子,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无奈:“嗐,别提了,小天蝎。我来这五年了,五年来,我…根本没法运转星力。”
“什么?” 沈邂眉头锁得更紧,“无法运转星力?怎么可能?你的‘二大爷’呢?”
双子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摆摆手,那动作配合他此刻灰扑扑的道士形象,显得滑稽又心酸,“‘二大爷’…退休了,或者说,彻底休眠了。自从莫名其妙掉进这个鬼地方,我和它就刚开始断断续续有联系,最后干脆哑火了,怎么呼唤都没反应。这半年,全靠贫道坑蒙拐骗……呸!灵活应变,替人‘指点迷津’,才勉强混口饭吃。” 他越说声音越小,有点心虚的偷偷拿眼瞄着沈邂。
沈邂心里翻个白眼,嘴上也是毫不客气:“您可是革命老前辈啊,结果在这算命卜卦、招摇撞骗?难怪把‘二大爷’气跑了。”
“喂!小天蝎!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双子恼羞成怒地瞪她,“这鬼地方人生地不熟,星力失效,系统罢工,我一个‘弱’…呃,一个流落异乡的道士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饿死吧!再说了,实话告诉你吧,革命老前辈以前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干过些龌龊事,总不能饿死吧?!”
“行了行了,” 沈邂看着他梗着脖子强撑又掩饰不住委屈的样子,自己那点揶揄的心思也淡了。毕竟,是曾并肩作战、有过命交情的同伴。看着他这副潦倒样,心里终究是不忍。她利落地站起身,“走吧。”
“去哪?” 双子一愣,眼中带着茫然。
“还能去哪?” 沈邂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回客栈!吃饭!饿着肚子,怎么想办法弄清楚我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想办法回去?”
双子眼睛一亮,麻利地收拾起他那柄毛都快秃了的拂尘:“哎!这就对了嘛!快走!在在这冷风都快吃饱了。”
没用多久,两人回到了客栈,沈邂的房间位置靠里、相对安静。沈邂点了几样分量实在的饭菜,特意嘱咐伙计首接送到房里。
当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房间中央的方桌时,双子哪里还顾得上装什么道士的仙风道骨?他扑到桌边,抄起筷子,动作迅捷,风卷残云,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道袍袖子都差点扫进汤碗里,活像个饿了三天的苦行僧终于开了荤。
沈邂坐在对面,眼神复杂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双子。曾经的精英间谍,在敌营中也能保持优雅从容,如今却在这个世界里,当着个落魄的道士,为了一顿饱饭如此不顾形象。这巨大的反差,让沈邂有点迷茫了。星力失效,系统沉寂,难道就在这个世界如此举步维艰了吗?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沈邂忍不住提醒道,语气里带了一丝关切。她倒了杯粗茶推到他面前,问:“说起来,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总不能一首叫你‘双子’吧?”
玄净顿了一下,眼珠转了转说:“当星座那会儿,我叫安妮。现在嘛,叫玄净。你呢?”
“沈邂。” 她回答得干脆。
“哦?沈蝎?当了天蝎取的?还挺应景。” 玄净挑眉,随口调侃。
“不是,” 沈邂摇摇头,眼神有一瞬间的飘远,“我本来就叫沈邂。十三岁那年自己改的。邂逅的邂。”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持,“我想…有一天能够邂逅一个人。”
“哦?” 玄净的八卦之魂立刻被点燃,连嘴边的猪蹄都忘了啃,凑近了一点,挤眉弄眼,“邂逅谁?小男盆友?老相好?”
“不是你想的那种。” 沈邂打断他漫无边际的猜想,眼神微敛,“是一个…算是我哥哥吧。” 她似乎不愿多谈,迅速把话题抛了回去,“不过话说回来,你成为星座前,叫什么?我叫你本名更好吧?”
“嗨,提那干啥,土得掉渣。”双子摆摆手,但看沈邂坚持的眼神,最终还是无奈的压低声音,快速的说,“以前…王翠花。”
“王……翠花?”沈邂差点被茶水呛到,她努力绷住表情,这名字和之前那个身姿曼妙,顾盼生辉在敌营游刃有余的美女形象,反差实在太大了。
“对,王翠花。”双子翻了个白眼,似乎对自己的本名也颇为嫌弃,“后来嘛,成了星座,学了点英文,就改成安妮了。多文艺!”
“好…好名字。那我叫你安妮?……算了,还是叫玄净吧。” 她看着对方此刻油光满面、道袍凌乱的模样,“安妮”这个名字带来的违和感似乎更强烈了。
“嘿嘿!” 玄净毫不在意,“你叫我玄机子也成!我自己琢磨着起的,听起来是不是有股神秘、高深的味儿?唬人,呸!弘扬道法正合适!”
“行吧,玄机子道长,”沈邂端起茶杯,“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想,怎么把你那退休的‘二大爷’……给‘返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