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墨绿色的毒炎,在触碰到苏辰体表金光的刹那,甚至没能发出一丝声响。
它被瞬间蒸发、净化,彻底归于虚无。
苏辰身后,玄武虚影静静盘踞,古老而厚重。
它的存在,仿佛定住了这方天地的时空,万法不侵,万邪不入。
黑袍执事眼眶中的鬼火疯狂跳动。
那张干瘪的僵尸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名为“骇然”的情绪。
精神攻击,被一股闻所未闻的霸道力量碾碎反震,灵魂至今仍在哀嚎。
压箱底的歹毒邪术,连对方的护体气劲都未能撼动分毫。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
他死死盯着玄武虚影下的年轻人。
那人依旧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懒散的气质与背后神圣威严的玄武图腾,形成了一种无比诡异的割裂感,让黑袍执事心中升起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这绝不是什么误入此地的新生。
这是一头披着人皮的远古凶兽,在此假寐!
而此刻,这头“远古凶兽”本人,正因为自己体内的变故而感到烦恼。
苏辰被背后那轮小太阳晃得眼睛发酸,被那股震慑灵魂的无形咆哮吵得头疼。
他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发出了进入此地以来最长的一句抱怨。
“动静太大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了黑袍执事的耳中。
同时,苏辰的识海里,【金钟罩】之灵那憨厚的意念,立刻委屈巴巴地传递了过来。
【宿主……我……不是故意的……】
那尊刚刚凝聚成形的玄武虚影,光芒都似乎黯淡了一丝,像个做错事被家长批评的孩子。
【可是……那个坏蛋要打你!他要把你打死!】
【你要是被打死了,就再也没得睡了啊!】
【金钟罩】之灵的逻辑异常朴素,甚至带着几分动人的纯粹。
【我这是为了让宿主……能安安心心、长长久久地睡下去啊!】
苏辰:“……”
好像……无法反驳?
这番诡异的沉默,落在黑袍执事眼中,却成了最赤裸裸的羞辱与蔑视。
他竟将苏辰的抱怨,误解为嫌自己闹出的动静太小,不够他热身。
“你……竟敢戏耍我!”
极致的怒火与深沉的恐惧交织,彻底烧毁了黑袍执事最后的一丝理智。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一枚通体漆黑,约莫巴掌大小的令牌。
令牌非金非铁,入手冰寒刺骨,表面雕刻着无数痛苦扭曲的鬼脸,仿佛封印着一个哀嚎的炼狱。
它的样式,与之前在李默身上搜出的令牌几乎一样,但其上散发出的邪恶与怨毒气息,却要浓郁百倍不止!
“这是你逼我的!”
黑袍执事眼中闪烁着决绝的疯狂,他没有丝毫犹豫,张口便朝着令牌喷出一大口精血。
殷红的精血落在漆黑的令牌上,瞬间被吸收殆尽。
嗡——!
令牌黑光大作,那些扭曲的鬼脸仿佛活了过来,在无声地尖啸。
“以我之血为引,以尔等之魂为祭!”
黑袍执事高举令牌,声音嘶哑而狂热。
“魔神麾下的使徒啊,献上你们卑微的灵魂,从血与骨的深渊中,召唤吾主最忠诚的仆从——污血魔偶!”
他的嘶吼,如同一道无形的律令。
祭坛之上,那枚最大的黑色晶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乌光,开始剧烈震动!
“嗷……”
“嘶……”
祭坛周围,那些仅存的、被玄武神威震慑得匍匐在地的几头变异凶兽,突然齐齐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哀鸣。
它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萎缩。
体内所有的血肉精华与生命能量,都在这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抽干。
短短数息,几头小山般的庞大凶兽,就化作了一具具只剩下皮包骨的干尸。
“嘭”的一声,干尸彻底碎裂,化作满地粉尘。
所有被抽离的血肉能量,汇聚成一道道浓稠的血色气流,疯狂地涌入祭坛中央那枚黑色晶石!
黑色晶石贪婪地吞噬着这一切,其表面的黑色变得更加幽深,宛如一个连接着无尽深渊的漩涡。
下一刻,晶石猛地投射出一道粗壮的乌光,精准地与黑袍人高举的令牌连接在了一起!
轰隆隆——!
整个地下空腔,开始剧烈地摇晃。
坚硬的岩石地面,自祭坛后方寸寸龟裂,一道巨大的裂缝,如同深渊张开了巨口。
一只由污泥、骸骨和无数怨念凝聚而成的巨手,猛地从裂缝中探出,重重拍在地面上!
紧接着,一个高达五米,形态臃肿而扭曲的庞然大物,从那裂缝中,一点一点,艰难地爬了出来。
它没有皮肤。
全身都是由黑色的污泥、惨白的骸骨以及无数若隐若现的怨魂面孔粘合而成。
它的双眼,是两团剧烈跳动着的幽绿色鬼火。
粘稠的、散发着强烈腐蚀性气息的污血,正不断从它身体的缝隙中滴落,将坚硬的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滋滋”作响的坑洞。
一股远超之前所有凶兽,甚至比那黑袍执事本人还要强横的可怕威压,从这头污血魔偶的身上轰然散开。
【烈焰境】巅峰!
这头由邪术召唤出的怪物,其实力,己然无限逼近下一个大境界!
苏辰看着这个吵吵闹嚷登场的大家伙,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那双死鱼眼中的困意,似乎被这接二连三的噪音,消磨得所剩无几。
剩下的,只有纯粹的不耐与烦躁。
“这下更吵了……”
他轻声嘟囔了一句。
随即,一个极其清晰的念头,在识海中传递开来。
“《基础拳法》。”
识海中,那团一首跃跃欲试的白色光团,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传递出无比兴奋的回应。
【宿主!我在!】
苏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疲惫与决断。
“速战速决。”
“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