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祖宅的祠堂内,檀香缭绕,烛火摇曳,映照着历代先祖的牌位。
姜家老祖——姜老太爷,拄着紫檀龙头拐,苍老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盯着跪在蒲团上的姜斯年,浑浊的眼里翻涌着愤怒与痛心。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老人声音嘶哑,拐杖重重砸向地面,“一夜之间,姜家三房被你掀了个底朝天!姜煜被关进警局,老三的货轮被国际刑警扣下,老二现在还躺在ICU里生死未卜!你这是要毁了姜家?!”
姜斯年脊背挺首,跪姿如松,眼神却冷得慑人。
“爷爷。”他缓缓开口,“您问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低笑一声,眼底却毫无温度。
“那您知不知道,这些年,姜家是怎么烂到骨子里的?”
老太爷面色骤变。
姜斯年从怀中抽出一叠文件,甩在供桌上。
“三叔公走私军火,二叔洗黑钱,姜煜手上沾着人命——这些,您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祠堂内死寂一片。
老太爷的呼吸粗重起来,手指死死攥紧拐杖。
“家族……需要平衡。”他最终咬牙道,“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让姜家屹立不倒!”
“所以您纵容他们胡作非为、惹事生非?”姜斯年声音极轻,却像刀子般锋利,“您每日的求神拜佛还是在吃人养魔?”
老太爷猛地一震,脸色瞬间灰白。
——他知情。
姜斯年盯着他的眼睛,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
他的好爷爷,什么都知道。
却选择了沉默。
为了所谓的“家族平衡”,纵容这些畜生,一步一步让姜家走向毁灭,甚至上一世还害死了呦呦。
姜斯年缓缓站起身,不再跪着。
“爷爷。”他平静道,“从今天起,姜家由我接手。”
“您可以选择安享晚年——”
“或者,和他们一起下地狱。”
老太爷踉跄后退一步,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他颤抖着抬起手,指着姜斯年:“你……你这是大逆不道!”
姜斯年转身走向祠堂门口,闻言脚步一顿。
“逆的什么道?”他侧眸,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是吃人的道,还是腐烂的道?”
“如果是这些——”
“那我宁愿逆天而行。”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放肆!"老人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浑浊的眼底泛起血丝,"六十年前我带着姜家从码头苦力做到航运龙头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你以为那些肮脏事就你清高?没有这些手段,姜家早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姜斯年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我是没有那么清高,但我也绝不会那么卑劣。”
“爷爷,您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让姜家不倒。"他突然扯下祠堂正中的"诗礼传家"匾额,露出后面藏着的保险箱,"那您闭眼的时候,可看见这里面装着的——都是二叔从孤儿院拐卖孩子的交易记录?"
祠堂外,暴雨倾盆。
姜斯年踏入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过面庞。
——姜家三子,各凭本事。
他父亲当年输给了二叔的狠、三叔的毒,最终郁郁而终。
而这一次,赢的人,只能是他。
哪怕代价是——
亲手撕碎这个腐朽的家族。
这一次,他要自己狠狠的撕开伤疤。
老太爷踉跄着跌坐在太师椅上,龙头拐当啷落地。
祠堂外,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百年老宅门楣上早己斑驳的朱漆。
姜斯年翻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呦呦正用彩笔在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小人,旁边写着"爹地""姨姨""呦呦"。
飞机开始降落,安市的灯火越来越近。
那些闪烁的光点里,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哪怕背负万千骂名,他知道自己落下这一步是必然结果。
港城暴雨倾盆,所有电视频道都在循环播放同一条突发新闻。
【最新消息!港城豪门姜氏集团涉嫌跨国军火走私,集团总部及旗下所有资产己被执法部门联合行动组全面查封!据悉,此次行动代号"铁网",涉及三部门跨区域协作,姜氏掌门人姜斯年名下银行账户、不动产、股权均被冻结,其私人飞机及游艇己被扣押于港城国际机场与私人码头...】
镜头扫过姜氏大厦——
镜头骤然切换至暴雨中的姜氏大厦——那曾是整个港城金融心脏的88层地标,此刻竟沦为被时代撕下遮羞布的躯壳。
大厦正门巨型玻璃幕墙上的鎏金LOGO己被雨水冲刷得黯淡无光,昔日流光溢彩的LED灯带全部熄灭,只剩下猩红色封条从门缝蔓延至整面墙壁。
"查封"二字以醒目的楷体泼墨书写,雨水不断冲刷着纸面,墨迹在风中晕染开来,仿佛无数滴未凝固的血渍顺着玻璃淌下,在积水潭里洇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姜斯年站在姜氏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闪烁的警灯和蜂拥而至的记者。
手机里,姜煜嘶哑癫狂的笑声像钝刀一样刮着他的耳膜。
姜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扭曲的快意:"姜斯年!你以为你赢了?看看现在的姜家!看看你自己!你亲手毁了百年基业,现在还不是和我一样一无所有!哈哈哈......"
姜斯年站在空荡的办公室里,窗外警笛声此起彼伏。他轻轻抚过办公桌上积满灰尘的相框,里面是姜家老宅的全家福。
"一无所有?"他低笑一声,声音平静得可怕,"姜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拥的东西比你多的多。"
“好好瞧着吧。”姜斯年挂断电话。
警戒线外,三辆警用装甲车呈三角阵型严密封锁入口,全副武装的特勤人员腰挎电击枪,在暴雨中纹丝不动地伫立成黑色雕塑。
等姜斯年到达安市机场时己是深夜,这是他尽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所有———他不能让呦呦等太久,也答应了她。
他现在一无所有,但是想想马上要见到那两个人,又仿佛拥有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