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呦呦总是安安静静的，连最爱的草莓蛋糕也只吃一小口就放下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姜斯年看见女儿坐在床边，小手捧着相册发呆。照片里都是呦呦从小到大的记录下来的，有和奶奶一起的，有和爷爷一起的，还有管家爷爷和刘奶奶的，还有好多好多和爹地的照片，但就是没有妈咪的身影。
"爹地。"小姑娘突然抬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咪来接？"她的小奶音里带着不解和委屈，手指揪着睡裙上的小兔子图案。
“呦呦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吗？像猴子一样？”呦呦问道，她又想了想，“还是和王小虎说的，是充话费送的？”
姜斯年单膝跪地，将女儿搂进怀里。呦呦身上还带着儿童沐浴露的奶香，小小的一只在他臂弯里轻得像片羽毛。他喉头发紧，不知该如何解释生死这样沉重的话题。
“妈咪变成了星星。”他最终轻声说，拇指擦去女儿脸颊上的泪珠，“每天晚上，最亮的那颗就是她在看你。”
对待呦呦的妈妈，姜斯年没有隐瞒，那个品行卑劣的女人上一世在呦呦还没有满岁的时候就死在了金三角的赌场里———也还好她死了。
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活在呦呦身边对呦呦来说没有好处。
呦呦抽了抽鼻子，突然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画纸：“那...那我能把这个送给星星吗？”纸上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两个大的，一个小的，其中一个长发小人被涂成了耀眼的金色。
姜斯年的心脏猛地揪紧。他认出来了，那个金色的小人周围画满了闪烁的星星，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妈咪"。
倒是便宜了那个坏女人能让呦呦一辈子惦记着她。
早餐时，呦呦把麦片圈摆成星星的形状，却一粒也没吃。她的小脚丫在椅子下晃啊晃，突然问道：“爹地，姨姨也没有宝宝陪她过母亲节吗？”
“老师说，每个宝宝在这一天都要和妈妈一起过节。”
姜斯年手中的咖啡杯一顿。他想起了刘姨说的扶摇家里那些崭新的童装，想起了她看着呦呦时的眼睛，想起了那张被反扣在柜子上的母女合照。
“姨姨有宝宝。”他听见自己说，“只是...她的宝宝不在身边。”
呦呦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落了进去。她跳下椅子，从书包里掏出一叠彩纸：“那我们给姨姨也做贺卡好不好？这样她就不会难过了！”
阳光透过窗户，在餐桌上洒下一片金辉。姜斯年看着女儿认真地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小舌头因为专注而微微吐出。
"爹地！"呦呦举着画满星星的贺卡，“我们偷偷放在姨姨门口好不好？就像圣诞老人那样！”
窗外，玉兰树的花瓣随风飘落。姜斯年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发顶，轻声应道："好。"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天花板——那里正对着扶摇家的地板，仿佛能透过层层水泥，看见那个同样孤独的身影。
母亲节这天还是到来了，呦呦躲在被窝里不肯起床，小脸埋在枕头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姜斯年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女儿蜷缩的小身子：“别怕，黄阿姨会陪你去幼儿园。”
“可是...”呦呦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其他小朋友都是和妈咪一起做手工...”
姜斯年喉头发紧，帮女儿擦去眼泪：“黄阿姨也很温柔，她会和你一起完成每一项任务的。”他看了眼腕表——己经八点二十，距离活动开始只剩十分钟，黄瑶却迟迟未到。
呦呦磨磨蹭蹭地换上小裙子，连最爱的草莓发卡都戴歪了。刘姨心疼地帮她梳头，不时望向窗外：“先生，黄秘书是不是不过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再等等。”姜斯年皱眉拨通电话，却只听到忙音。
幼儿园门口己经挤满家长，孩子们欢快地牵着妈妈的手。呦呦死死拽着姜斯年的裤腿，小脸煞白。老师走过来蹲下身：“呦呦，老师今天陪你一起做手工好不好？”
小小的人儿，也知道今天都是家长陪着自己的宝宝，呦呦不想要和老师一起。
“我要爹地呜呜呜……”小人儿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姜斯年听着女儿的声音心快碎了。
呦呦早晚会面对这样的场景，可当真正看到女儿哭的不能自己的时候，姜斯年充满了自责，如果他早点给呦呦找一个合适的妈妈，呦呦就不用面对这样的场面。
他这个父亲还是不够合格。
周围家长的窃窃私语飘进耳朵——
“单亲家庭就是...”
“孩子多可怜...”
小姑娘死死搂着姜斯年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肩头，任谁哄都不肯抬头。周围家长们的窃窃私语像细密的针，扎得姜斯年下颌线条愈发紧绷。
“宝宝乖，”他单手托着女儿的小身子，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想爹地陪你完成任务，还是我们现在回家？”
呦呦扭捏的喊着不要，她紧紧的抱住姜斯年的脖子，对两个选项都不回答。她的小手揪紧了他的领带，既不想成为特殊的那一个，又无法接受没有父亲陪伴的落差。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哑光银色的宾利欧陆GT缓缓停靠在路边，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车门打开，一双踩着Jimmy Choo限量款水晶跟鞋的玉足优雅落地。
“呦呦——”
车门打开时，扶摇匆匆迈步而出。她今天穿着藕粉色的针织开衫上衣，柔软的布料勾勒出纤细的腰线；月白色半身裙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像一片温柔的云，看上去慵懒又优雅，而脚上穿着一双白色平底鞋气势却不减半分，手上拎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爱马仕包包，整个人又多了几分精致感。
"先生，"刘姨小跑上前解释，"是我给房东太太打的电话。她说很乐意来陪呦呦一起参加活动。"
刘姨看着呦呦实在心疼的不行，他们姜家的大小姐却要受着这样的委屈，可在这个地方，她第一个能想到合适的人就是扶摇，想着凭借和扶摇的关系还有扶摇对呦呦的喜欢，她斗胆打了电话过去。
而扶摇今天早上在家门口收到了一张贺卡，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杰作，知道小朋友需要帮助扶摇自然很乐意来。
扶摇在呦呦面前优雅蹲下，Givenchy的裙摆垂落在柏油路面上也毫不在意。她取下脸上的Gucci墨镜，露出那双标志性的杏眼："姨姨特意给你带了马卡龙，要尝尝吗？"
扶摇轻声哄着小人儿，“呦呦如果不回姨姨的话，姨姨会很没有面子的。”
呦呦嘟着小嘴，还带着哭音扑进扶摇怀里，“姨姨……”
扶摇抱着呦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安抚着小孩。
而呦呦抽泣了一会儿，又偷偷趴在扶摇耳边说了句话，扶摇笑着应声道“好。”
呦呦这才喜笑颜开，但还是紧紧拉住扶摇的手不松开。
“呦呦爸爸，”扶摇站起身，香奈儿N°5的淡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两人之间，“不介意我陪呦呦参加活动吧？”
两人自从上次的一面之后，默契的保持着距离，可似乎总有一条线将他们扯近又放开的若即若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