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二楼破窗内伸出的那只青筋暴突、指甲乌黑、皮下似有活物蠕动的怪手,以及汹涌而出的恐怖恶臭,让巷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不好!里面的人要变异了!”沈云铮头皮发麻,但军人的本能让他瞬间压下恐惧,厉声喝道:“破门!上!”
两名精锐斥候如同离弦之箭,一脚踹开赌坊摇摇欲坠的木门,当先冲了进去!沈云铮紧随其后,佩刀出鞘,寒光凛凛!沈云锐和巴图也带着伙计们堵住门口,防止里面的人或…东西逃窜。
二楼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
狭窄昏暗的房间里,桌椅翻倒,杯盘狼藉。一个身形枯槁、穿着破烂绸衫的男人(疑似赌坊老板)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而靠窗的位置,一个全身裹在肮脏灰布斗篷里的身影正蜷缩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痉挛!正是刚才伸出怪手的那位!
斗篷己经滑落大半,露出下面一张蜡黄扭曲、布满青黑色血管纹路的脸!最恐怖的是,他的皮肤下,真的有无数米粒大小、凸起的鼓包在疯狂蠕动!仿佛有千万只虫子要破皮而出!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源头就在他身上!
“嘶…吼…”斗篷人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沈云铮他们,充满了疯狂和痛苦。他那只怪手猛地抬起,似乎想攻击,但剧烈的痛苦让他动作变形。
“小心!别靠近他!”沈云铮低吼,经验告诉他,这人身上绝对有剧毒或者…虫子!
就在这时!
“噗嗤!噗嗤!”
几声轻微的破裂声响起!只见斗篷人脖颈和手臂几处皮肤猛地裂开!数十只通体血红、长着细密绒毛、如同缩小版蜈蚣的诡异小虫,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首扑最近的斥候!
“卧槽!”斥候头皮炸裂,挥刀格挡!刀锋斩断几只红虫,腥臭的汁液西溅!但更多的红虫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他的裤腿、手臂往上爬!
“啊!”另一名斥候也被几只红虫扑到脸上,惊骇地拍打!
“火!快用火!”沈云锐在楼下看得真切,急中生智大吼,“巴图!火油!”
巴图反应极快!他随身就带着一个小皮囊(草原习惯,装引火酒),里面是高度提纯的易燃火油!他猛地拔掉塞子,将皮囊奋力朝着二楼窗户里扔了进去!
“接着!泼他!”沈云锐对着楼上喊。
沈云铮眼疾手快,凌空接住飞来的皮囊!看着地上翻滚的“虫人”和疯狂涌出的红虫,他一咬牙,也顾不上恶心了,拔开塞子,将大半囊火油朝着斗篷人和虫群最密集的地方狠狠泼了过去!
刺鼻的火油味瞬间弥漫!
“点火!”沈云铮暴喝,同时将空皮囊砸向虫群!
一名斥候忍着脸上爬虫的刺痛,掏出火折子猛地一吹,火星迸溅!
“轰——!”
沾满火油的虫群、斗篷人的衣物和他身下的地板,瞬间被点燃!橘红色的火焰腾空而起,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伴随着无数红虫被烧焦的“滋滋”声和斗篷人更加凄厉的、非人的惨嚎!
火势一起,那些诡异的红虫如同遇到克星,瞬间焦躁溃散,要么被烧死,要么惊慌失措地钻回斗篷人正在燃烧的身体里(加剧了他的痛苦),要么朝着房间角落阴暗处逃窜。
趁着混乱,沈云铮目光如电,快速扫视房间。大哥说过,要找碎片和可能存在的骨笛!
很快,他目光锁定在墙角一个被踢翻的破木箱旁!那里,静静躺着那片闪烁着微弱暗红光芒的尾钩碎片!而碎片旁边,竟然还有一根惨白色、刻满虫纹的骨笛!正是之前沉入放生池底、被神秘人取走的那根真骨笛!它似乎是被尾钩碎片吸引过来的!
“找到了!”沈云铮心中一喜,也顾不上熊熊燃烧的“虫人”和恶臭,一个箭步冲过去,弯腰就去抓那碎片和骨笛!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骨笛的瞬间——
“嘎——!!!”
一声熟悉的、带着点兴奋(?)的鸣叫从窗外传来!
只见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从破窗洞射入!正是刚才瘫在旗杆顶休息、被楼下动静和火光惊动、好奇探头观望的乌鸦兄!
它绿豆眼瞬间锁定了地上那片还在闪光的尾钩碎片(它认识)和旁边那根惨白锃亮的骨笛(新的亮闪闪!)!
“嘎!”(翻译:我的!都是我的!)
贪念瞬间压倒了恐惧!乌鸦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而下!尖喙精准无比地叼住了那根惨白的骨笛!至于碎片?它才不要那晦气玩意儿!
叼住骨笛的瞬间,乌鸦兄似乎也被骨笛上残留的阴冷气息激得哆嗦了一下,但亮闪闪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它毫不犹豫,叼着骨笛,在沈云铮惊愕的目光中,再次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从破窗洞飞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对着燃烧的“虫人”方向惊恐地“嘎”了一声(翻译:好可怕!快溜!)。
“我…操!”沈云铮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骨笛)被鸟叼飞了,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死鸟!又是你!”
楼下,沈云锐和巴图只看到一道黑影叼着根白棍子(骨笛)从二楼窗户飞出,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城中心的方向玩命飞走了!
“鸟贼!叼着骨笛跑了!”沈云锐跳脚,“追!快追!这次它叼的可是真家伙!”
然而,乌鸦兄这次学乖了,飞得又高又快,而且似乎目标明确,不像之前那样慌不择路。它很快消失在鳞次栉比的屋宇之间。
沈云铮黑着脸从二楼下来,手里捏着那片依旧闪烁暗红微光的尾钩碎片,语气冰冷:“又被它截胡了!这扁毛畜生,早晚炖了它!”
“二哥,看清它往哪飞了吗?”沈云锐急问。
“城中心!具体方向…好像是…”沈云铮回忆着乌鸦消失的方位,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好像是…东宫的方向?”
“东宫?!”沈云锐和巴图都愣住了。乌鸦叼着骨笛去东宫干嘛?给太子送礼?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巷子口一个盯梢的伙计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
“三…三少爷!有…有附近摆摊的看见…那黑鸟叼着根白棍子…飞…飞进了东宫西边角门附近的那片大槐树林!好像…落进去了!”
东宫西角门?大槐树林?
沈云铮和沈云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一丝…荒诞。
这鸟…难道真去找太子了?!
顾不上多想,沈云铮立刻安排:“锐儿,你带人留下处理这边!火扑灭,那个老板看看还有没有救!烧成炭的‘虫人’…仔细检查,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尤其是…有没有类似‘虫母’的东西残留!巴图,你跟我去东宫!追鸟!”
“明白!”沈云锐立刻带人冲进还在冒烟的赌坊。
沈云铮则带着巴图和几个好手,翻身上马(早有准备),朝着东宫方向疾驰而去!
赌坊二楼,火势己被扑灭,一片狼藉,焦糊味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恶臭。
沈云锐捂着口鼻,指挥伙计清理现场。那个倒霉的赌坊老板被熏晕了,但还有气,被抬下去救治。而那个斗篷“虫人”,己经被烧成了一具蜷缩焦黑的枯骨,散发着怪味。
“三少爷!您看这个!”一个伙计用木棍小心翼翼地拨开焦尸胸口的灰烬。
只见焦黑的胸骨下方,心脏的位置,赫然嵌着一团核桃大小、暗红色、半凝固如同胶质的东西!虽然被火焰炙烤过,边缘有些焦黑,但核心部分似乎还在极其微弱地蠕动!散发着比之前更浓郁、更令人心悸的腥甜虫气!
“这是…虫母本体?!”沈云锐又惊又喜又恶心,“快!用厚铁盒装起来!小心!别碰!”
就在伙计小心翼翼用铁钳夹取那团暗红胶质时,沈云锐无意间瞥了一眼那焦尸扭曲的手指骨。其中一根指骨上,似乎套着一个被烧得变形发黑、但依稀能看出是劣质玉质的指环。
他心中一动,用小刀将那指环撬了下来。擦掉表面的黑灰,指环内圈,似乎刻着几个模糊的小字。他凑近火把仔细辨认。
“王…伍…?”沈云锐念出这两个字,瞳孔骤然收缩!
王伍?!这不是当初在边关被二哥抓到的、中了“黑蝮”毒的那个奸细吗?!他不是早就该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变成了“虫人”?!
难道…眼前这个被烧成炭的…根本就不是王芷柔?!而是…一个被改造的傀儡?!那真正的王芷柔…和那能号令“蝮牙”的“虫母”…又在何处?!
东宫西墙外,大槐树林。
沈云铮和巴图等人悄无声息地潜行至此。树林茂密,夜色深沉。
沈云铮手里紧紧攥着那片依旧在微弱闪烁红光的尾钩碎片。说来也怪,自从进入这片槐树林,碎片的红光闪烁频率似乎加快了一丝,仿佛在…兴奋?
“头儿,有动静!”一个耳力极佳的斥候突然压低声音,指着树林深处,“像是…鸟扑腾翅膀?还有…很轻的…虫叫?”
沈云铮凝神细听。
果然,在夜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中,隐约传来翅膀拍打枝叶的“扑棱”声,以及一种极其细微、如同无数细沙摩擦的“沙沙”声…这声音,和之前在城隍庙放生池畔树林里听到的虫群爬行声…如出一辙!
他脸色瞬间凝重,对着巴图和手下做了个噤声和戒备的手势。
这片看似平静的皇家园林边缘的槐树林里…似乎藏着更大的凶险!而那只叼走了骨笛的乌鸦兄…此刻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