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阳乌拿着饮料分发完,唐安絮拿着热饮向鱼阳乌道了谢。唐颐真紧跟着她也道了谢。
唐培平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勉强道了谢,毕竟如果不是不舒服的话,大夏天喝热饮不太好受。
不过鱼阳乌不在意他的想法,想也知道,如果买了不一样的,这人又会觉得不公平对待是看不起他。
如果太在意别人的想法,就会变成别人的裤衩。无论别人拉什么屎,你都得兜着。
他坐在座位上无视了别人看过来的视线,睁着眼发呆,医院的白炽灯晃着他的眼睛。
唐安絮三人和他们的下属也很安静。看得出鱼阳乌他们来之前几人应该爆发过争吵。
现在他俩来了,不好在外人面前丢脸。因此气氛十分的冷凝。
他和黑眼镜也没搭理这一家的意思,安静的看着手术室的灯灭下来,病人被推出来,送进了需要特别看护的病房。
鱼阳乌在众人的簇拥看到了这位将死的老人。也许说不上老人,毕竟按唐安絮的年纪算,这个男人可能才五十多岁。
但病痛把他折磨像古稀之年的老人,枯黄干瘦的脸上是垂垂老矣的死气。
鱼阳乌站在人群最后面看了一眼人群中间的唐安絮,和黑眼镜对视了一眼。
鱼阳乌摸了摸下巴:“看来是要干活了。”
黑眼镜学着他的样子摸了摸下巴:“据说阳爷您的地盘就在西安,这儿的墓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机关?”
鱼阳乌严肃的点点头:“有的,不管探什么墓都要尤其注意这个机关。”
黑眼镜只是想随便说点话拉近点关系,没想到鱼阳乌真有高见,他挑眉虚心请教道:“什么机关?”
然后就看到鱼阳乌言之凿凿的回答道:“公安机关。”
黑眼镜:“……”
够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孩长了一张嘴就是用来胡说八道的。
*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唐安絮点了点人,带了几个下属出发了。
鱼阳乌看着她的脸色,忍不住委婉的提醒她在车上睡一会儿。
要不然鱼阳乌害怕她在墓里受到什么惊吓不小心猝死了。
唐安絮不知道有没有get到他的苦心,冲他点了点头。
黑眼镜没有开车,回去的路也和他一辆车。车窗外是血红的落日,挂在遥远的天际线。
鱼阳乌其实很喜欢看夕阳,他看夕阳的时候很少感觉孤独,每次感受到的是一种宁静的美丽。
他觉得黄昏是一天当中最绮丽的时候。
黑眼镜双腿交叠的坐在副驾驶上玩那个平安符,鱼阳乌瞄了一眼,提醒他:“系安全带。”
黑眼镜拉过安全带系好,问他:“你知道老板去墓里找什么吗?”
鱼阳乌单手打方向盘,淡定的回答:“找玉珏和丹方啊,应该也告诉你了吧。”
黑眼镜故作惊讶道:“哎呀,阳爷还相信这个呢,看不出来啊。”
为了防止挑衅的效果不够,他还不嫌麻烦的“啧”了几声,堪称活灵活贱。
鱼阳乌也确实被贱到了,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骂了一句:“你有病吧。”
说实话,唐安絮说的话他只相信三成。
一则久病床前无孝子,看这位挖矿的唐老板的脸就可以看出,他的病一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得的。
现在老唐快死了,儿女们突然一个两个积极的要给他找虚无缥缈的仙丹了,说没猫腻谁信啊。
二则就是唐培平的存在了。唐培平嫉妒唐安絮,怨恨他父亲。那作为家生子的唐安絮和唐颐真对父亲的感情可能只是单纯的孺慕吗。
八成是既爱且恨,爱恨交织……鱼阳乌咋舌,人一旦感情复杂,行为也不会简单。
这一刻说的话是假话,下一秒可能假话又成了真言,一颗心瞬息万变。
但无论唐安絮说的是真是假,隐瞒了哪些东西,鱼阳乌其实都不太在乎。
毕竟他只需要安全护送这些人倒一趟斗就行了,不管他们是要拿明器,还是要赚名声,和他都关系不大。
而且护送这事,他一个就够用,再加黑眼镜更是绰绰有余。
说到底还是实力够,懒得管这些人的宫心计。
黑眼镜估计也早就看出猫腻来了,一首闷不吭声的看热闹呢。
要不是在开车,鱼阳乌真会捶他一拳。
“别管信不信的,拿了钱就办事,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黑眼镜比了个大拇指:“您的职业素养简首是业内拔群。”
“谢谢夸奖,”鱼阳乌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戴个墨镜能看见东西吗?”
“不戴才看不见,”黑眼镜淡定的扶了扶墨镜,“你不知道我的外号吗?”
“黑瞎子?”鱼阳乌困惑的重复了一遍,“你真是个瞎子?”
这邪灵的威力有这么大,能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瞎子?
鱼阳乌心里好奇,干脆开了阴阳眼,先看了一眼路况,路上没什么鬼还算清净,然后扭头去看了一眼黑眼镜。
顿时心里一瘆。他的阴阳眼是天生的,长大学的也是怎么控制。
硬要说的话,他的眼睛其实算一种妖瞳,只是平时起到的是阴阳眼的效果而己。
这双天生的眼睛使他从小到大也没少见鬼,但像黑眼镜背上这只这么惊悚确实是少见。就算被黄符压制了也能看出一股凶相来。
察觉到他的视线还瞪了他一眼,眼睛流下两行血来。
这是知道是他把黄符给黑眼镜的,故意吓唬他呢。
他牙酸的收回了视线,在内心哀嚎了一声。
吓死他了!
就算是第二次看还是吓了一大跳,方向盘都差点让他给捏碎。
黑眼镜身上这个灵真是让人不能多看,有一种让人心脏骤停的美感。
要不是鱼阳乌死要面子,刚才肯定会嗷的一下叫出声。
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钦佩。
黑眼镜居然每天和这么恐怖的东西在一起。
不得不说,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美好。
不过按他的经验,这邪灵虽然有几分本事,确确实实的压迫了黑眼镜的视神经和脊椎,但也不至于把黑眼镜弄瞎。
他看这邪灵彻底侵蚀黑眼镜,和他合为一体起码还需要十来年的时间。
所以黑眼镜要么原来眼睛就有点问题,要么就是在胡说八道蒙他。
莫名其妙被怜悯又佩服的眼神看了一眼的黑眼镜奇怪的看了一眼鱼阳乌。
刚刚还在走神想问题,突然又这样。年轻人的心思真是难琢磨。
被腹诽难琢磨的青年一边想问题一边伸手打开了车载音乐,萨克斯的声音先从音响里飘了出来,在车里回荡。
两个人不约而同都安静了下来。
漫长的车程结束,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