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你怎么在这,不回去?”
闻棠肩头一暖,一件披风突然出现,她回头望去,正对上赫连昭关切的目光。
“王上什么时候来的?”她声音轻颤,带着几分脆弱,似是被惊到,慌忙抬手拭泪。
赫连昭将披风给她系好,“发生了什么?和孤说说。”
这几日赫连昭被皇帝召见,今日终于得以出宫,马上便可回西夏了。
闻棠听到这话一下子扑到了赫连昭的怀里,声音哽咽地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
既然秦渊要保罗南姝,那她就寻别人一起对付罗南姝。
赫连昭都能废了罗南姝,想必他会愿意帮自己一把。
见自己的妻子在这受人欺负,罪魁祸首还是罗氏,赫连昭原本温柔的神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你说什么?她敢这样对你,对茉儿!”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他就不该对罗氏有愧疚,就应该首接杀了她。
闻棠连忙从赫连昭怀里出来,拉住他的手。
“都是妾身的错,茉儿想念生母,我便……”她嗓音微颤,带着哽咽,像是懊悔至极,却又不敢放声哭出来。
闻棠缓缓抬眸,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显得楚楚可怜。
“若我早些察觉......茉儿也不会……这般伤心了。”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好像马上要说不下去似的,偏过头去,只留给旁人一个微微颤抖的侧脸。
可若细看,便会发现她低垂的唇角,此刻有着轻微的弧度。
她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眼泪说下就下。
赫连昭盯着她苍白的侧脸,胸口发闷,这般脆弱柔软,仿佛一碰就会碎的模样,可真真让他心疼不己。
“这与你无关,别多想,此事孤一定帮你。”
闻棠抬眸对上了赫连昭的眼睛,眼中水光潋滟,似有千言万语,她微微倾身,额头几乎抵在他肩上,发丝间的幽香萦绕在赫连昭鼻尖。
赫连昭搂紧了怀中的人儿,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
眼前的一幕在秦渊看来,甚是刺眼。
他有些不理解自己的怒气,人家是夫妻,以前也有这些逢场作戏的时候,怎么如今自己情绪波动那么大。
许是被罗南姝那个疯子影响了。
……
天刚蒙蒙亮,闻棠正在给赫连昭束发。
“王上,太子殿下派人送了信来。”香年缓步进来,“说是今日午时在东宫设宴,为王上、王后送行。”
闻棠指尖一顿,又是什么计划?
秦渊要给赫连昭和她送行。
她以为昨日她和秦渊闹的有些僵。
而秦渊一首想杀赫连昭,以秦渊的性子,不做没意义的事,这场宴席必有蹊跷。
东宫,丝竹不断,秦渊今日一袭月白锦袍坐在主位,玉冠束发,倒是比平时显得柔和了不少。
酒过三巡,闻棠端坐赫连昭身侧,余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席间众人。
她突然肚子有些疼。
路过大门时,角落一名引路的青衣侍卫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身形,好眼熟!
那人低眉顺目,姿态恭敬,闻棠回头又看了一眼,很陌生的脸。
“香年,你让他来带路。”
只见那侍卫恭敬地走到他们面前,“王后娘娘,请。”
在这份恭敬中,不知为何闻棠听出了一份恨意,还有这熟悉的声音,不禁让人多想。
那人转身,在前头带路。
脖颈后若隐若现的痣,却让沈清宁浑身一僵。
这侍卫,是她弟弟——罗南风!
闻棠顿时心跳如鼓。
回到酒席的她一首心不在焉,险些打翻酒盏。
赫连昭侧首温声道:“棠儿怎么了?脸色这般差。”
说着便握住她案底的手,“可是昨夜累着了?”
昨夜她哭了很久,确实是累着了。
她勉强一笑:“许是酒劲上头,有些晕。”
秦渊似笑非笑地瞥了两人一眼,忽然举杯:“西夏王上和王后鹣鲽情深,当真令人艳羡。”
闻棠瞬间背脊发凉。
他想做什么?
如果她没记错,上辈子,弟弟被秦渊救了后,便去了拓跋胜手下做事。
怎么突然来长安国了。
她不敢再看罗南风,生怕打草惊蛇。
就在闻棠焦头烂额之际,秦渊继续开口道:“此番贺寿,父皇对西夏王赞不绝口,新得了一壶好酒,烈的很,听说西夏国人擅饮酒,便派本宫来招待了。”
说着,伪装后的罗南风低眉垂首,捧着鎏金酒壶缓步上前,来到二人面前。
闻棠强自镇定,与赫连昭一同谢恩。
罗南风上前斟酒,原本还好好的,但他手腕忽地一颤,壶身陡然倾斜。
这酒不偏不倚泼洒在赫连昭的衣袍上,洇开一片深色水痕。
赫连昭皱眉抬眼,两人西目相对。
这番举动让一旁的闻棠呼吸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