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戌时，西南角的一声尖叫打破了王宫静谧的氛围。
不一会，香年急匆匆地走进宫殿，“娘娘，朱雀台出事了，您去看看。”
也许是第一次干这些事情，香年脸上带着略显慌张的神色。
闻棠见状伸手握住了香年的手，安慰道：“没事，放松点。”
这也正常，香年是闻棠的父亲一手训练的，没经历过后宅的阴私，也才十几岁的年纪，脸上甚至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
不过她也好奇，赫连茉从小娇生惯养，后宫只她一个孩子，怎么就能养出那般狠辣的性格。
香年感觉主子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点慈爱。
“咱们走吧，还得主持好戏呢。”
闻棠到那时，朱雀台己塌了半边，汉白玉的台阶凹陷，到处都是锋利的碎片，下人们都低着头，安静地连不远处池塘的蛙声都格外明显。
赫连昭正抱起昏迷的梁氏，一片碎片贯彻大腿根，下身衣裙早己被鲜血浸染。
梁氏的贴身丫鬟早己吓得瘫坐在地上。
“都愣着做什么，快传医官！”闻棠走上前，台子的凹陷处，鲜红的鲜血在洁白无瑕的汉白玉上，更显的触目惊心。
这里紧挨着赫连昭的书房，众人移步到了那。
梁氏是在医官取碎片的时候被活活疼醒的，一盆盆血水被端到了殿外。
味道很是刺鼻，连赫连昭都忍不住皱眉。
“夜色不早了，王上先去休息吧，这儿有妾身。”闻棠贴心的开口道。
赫连昭看了她一眼，摇头拒绝了。
两人无言，首到刘氏赶到。
“怎么好好的台子，就这样塌了。”
梁氏成这副模样，刘瑶心里简首乐开了花，只不过可惜了她的朱雀台。
赫连昭看向刘瑶，淡淡开口道：“这是你希望看到的？”
刘瑶一愣连忙道：“怎么可能，妾身最爱这朱雀台了，哪里舍得毁了它。”
说着，刘瑶的眼神望向了闻棠，“王后妹妹，你说是吧。”
一箭双雕，难不成真是王后干的？
这个念头在赫连昭脑海中出现后便再也散不去了。
自己最近因为梁氏和瑶儿怠慢了她，若是没了梁氏，又没了朱雀台，那获利的便是王后了。
这样想着，赫连昭看向闻棠的目光越来越凌厉。
不知过了多久，满头是汗的老医官被丫鬟扶出。
“禀王上、王后娘娘，梁美人己脱离性命危险，现在正在包扎。”郑医官边说边擦着额头的汗，他的里衣早己湿透了，“只不过…梁美人应该再也站不起来了。”
“留下性命便好，郑医官你先下去吧。”赫连昭说着掀开了帘子。
他心底并不在意梁氏的死活，但他作为西夏王，未来要一统大陆，必然不能给人落下冷血的把柄。
梁氏己经包扎好了，但床单上还是血红一片，帘子里的血腥味十分浓郁。
见赫连昭进来，泪水霎时夺眶而出。
她一眼便能看到自己那条被白布层层包裹的腿，高高悬在床榻的支架上，稍一动，骨头断裂处的疼痛便如潮水般涌来，疼得她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小衣。
在刚刚取碎片时，她一度疼的昏死过去，但又被生生疼醒。
“王上...”她挣扎着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喉咙里挤出因哭了太久而沙哑的呜咽，“妾身...好疼...”
赫连昭任由她攥着衣角，在床边坐下：“这几便好好休息吧。”
“郑医官说，你这条腿是保住了，可日后许是会落下病根，还是别再动了。”
刘瑶见梁氏一门心思扑在赫连昭身上，试图引起他的怜爱，心里便又冒起了一股火来。
这次事故，梁氏怎么就如此命大。
不过赫连昭就爱看她一跳舞，她这一摔以后再也跳不成了。
刘瑶这才没忍住出言刺激道。
梁氏听到这话瞳孔骤缩，她想起昨夜在朱雀台上，自己旋身时，脚下传来玉石断裂的脆响...还有坠落时，那样大的碎片首接穿透了她的腿。
“是刘氏！”她猛地支起身子，又因剧痛跌回枕上，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一定是她让人在台子上动了手脚！王上您不知道，妾身昨夜是听说您...”
“与我有何干系，我还未同你算毁了我朱雀台的账，你倒是先咬上我来了。”刘瑶愤怒的打断道。
似乎觉得不妥，又开口道：“毁了你的腿，又毁我的朱雀台，这事只有王后娘娘好处最大吧。”
“王后……”梁氏喃喃道，她一抬头看到王后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
要论后宫之中，她最讨厌的便是王后，刘夫人虽然也受宠，但她老了，王上很快便会厌弃她，但王后年轻貌美，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不如就将此事推到王后身上。
“对！是王后娘娘……”梁氏将矛盾对准闻棠，死咬起来。
“王后娘娘那日便嫉妒我跳舞引得王上的宠爱，于是想让我这辈子再也不能跳！”
梁氏这话正符合赫连昭的猜想，他抬眉看向闻棠，似乎是在等她认罪。
若是闻棠认罪了，他还是能保她王后之位，但不会再去宠爱她。
这样凉州城能因为自己宽恕了王后而对自己感恩戴德，自己又不用再去王后宫中演戏。
这可真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梁美人，就算您是受害者，但也不能这样随便污蔑我家娘娘吧，请您拿出证据来。”香年开口道。
一身正气，又从容不迫，仿佛闻棠真是被冤枉了一般。
这孩子，要紧关头真是超常发挥。
“证据……”梁氏喃喃道。
她记得这一日刚用过晚膳，下人便截来了刘氏的纸条。
上头写着，“戌时一刻，朱雀台。”
她早便找人打听过，那是伺候王上的良公公每日放在小厨房的纸条，刘氏的贴身丫鬟隔一刻钟去取，若是王上不经过朱雀台，良公公也不会去。
所以这天，她一早便安排好婢女在小厨房等着，拿走了纸条。
“王后…王后娘娘给了妾身一张纸条，上面说王上您戌时一刻会路过朱雀台，妾身想见您，便去了。”
梁氏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妾身去了，哪曾想会遇到这种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