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苒嘴里的包子一噎,睁大了眼睛看向沈青甜。
沈青甜赶紧给母亲给母亲递水壶,心里却难受得厉害。
母亲这样的出身教养,什么时候这么急切地大口吃过东西。
陆从苒喝了水,忙开口阻止沈青甜:“囡囡,你千万别动这个心思,你好好地在这里当卫生员就行。”
沈青甜知道母亲是担心她,耐心解释:“妈你别担心,是军属院唐司令的孙子唐林帮的忙。”
“我帮他大伯调理了心绞痛,他大伯是知青办的主任。”
沈青甜本以为唐司令和知青办主任的身份,能让母亲放心。
没想到陆从苒表情忽然更加严肃起来:“囡囡,你把我们家的情况都告诉知青办主任了?”
“他是什么反应?他追问你细节了吗?”
因为上辈子的经历,沈青甜对唐林一家是绝对信任的。
且不说唐林一首在帮助她,就是他家大伯,在两年后也没有出过什么事。
不像红委会的那些人,好几个都进了笆篱子,还有被枪毙的。
但这些话她没办法跟母亲说,只干巴巴回一句:“妈妈,他们是可信的。”
陆从苒神情严肃地看了女儿一会儿,叹了口气:“囡囡,妈妈有些话要告诉你。”
沈青甜忽然想到她之前关于姚副院长他们的猜测,心里的弦忽然绷紧:“妈妈,爸爸的事是不是有隐情?”
陆从苒神情僵了一瞬,眼里瞬间聚起了泪水。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对,你爸爸发现了军医院有人在走私医疗器械。”
“他们被发现后想拉你爸爸入伙,你爸爸不同意,后面就出了意外。”
“妈妈之前不告诉你,是想尽力为你保留一个美好的世界。”
“但是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
尽管己经有所猜测,但是真的从母亲嘴里听到这赤裸裸的真相,沈青甜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不敢大声哭泣,只好用急速的呼吸压抑情绪。
“妈妈,他们怎么敢!”
“这群王八蛋!”
陆从苒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眼里的泪也扑簌簌往下掉。
从丈夫出事那时候起,她就一首告诉自己要坚强,要争个公道。
到现在,再也忍不住。
两个人大哭一场,心里压抑得情绪倒是得到了疏解。
沈青甜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给母亲擦泪。
“妈妈,军医院的走私警察应该己经在调查了。”
“真的!”陆从苒的眼里忽然迸发出光彩:“你怎么知道?”
“我也不确定。”
“之前沈国强的机械厂出了走私案,听唐林小叔说,这个走私案涉案人员非常广,他们己经追查好几个月了。”
“我猜测这个走私团伙多半跟医院的是同一伙。”
陆从苒点点头:“看来他们己经被盯上了,真是太好了!”
“老沈,我总会给你争一个公道的。”
“妈,咱们家里是不是还有些外祖父留下的财产?”
沈青甜问出心里的另一个猜测。
“怎么,有人为难你了?”陆从苒警惕起来。
“没有,没有。”沈青甜握了握母亲的手:“是我来之前回了趟家,发现家里被洗劫一空。”
“而且院子里还被挖了几个大坑。”
“我猜那些坏人,是不是到家里找什么东西。”
“是,多半是红委会那些人。”
“之前他们让我隔离审查的时候,就多次旁敲侧击了。”
“我没吐口。”
“不知道是谁出手,让我下放到这里的。”
陆从苒面露疑惑。
其实她到这里,看起来是吃苦受累,但从某种层面来说,也离开了那些人的掌控。
“妈妈,你的意思是,可能有人在帮你?”
“对。”
两个人互通信息,决定静观其变。
如果真的有人在下一盘大棋,那么等走私团伙全部落网,母亲的事可能就很好解决了。
两个人说了有一会儿了,陆从苒不敢再耽搁。
“囡囡,你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一会儿可能会有小孩子上山,千万别让人撞见了。”
沈青甜也知道轻重,从竹筐里拿出给母亲准备的东西,让母亲放在自己的背篓里。
“妈,你们牛棚是有五个人吗?他们可信吗?”
“我可以去给你送东西吗?”
陆从苒看着女儿变戏法一样拿出这么多东西:“囡囡,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
“有好东西你自己留着吃。”
“妈妈,你放心,我的东西多着呢,我来之前买了好多东西。”
“而且我还有很多钱,不仅有你给我的,还有一些我救人得到的奖金。”
“做女儿的一番心意,你不能拒绝!”
陆从苒沉默了一会儿,把女儿拥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她一首捧在手心的女儿,本该一首无忧无虑幸福一生,现在却要负担起照顾自己的责任。
“那你要答应妈妈,首先把自己照顾好,才能再来照顾我。”
“好!”沈青甜用力点了点头。
陆从苒接着说:“牛棚里有五个人,三男二女。”
“我和一个大姐住在一起,她人很好,而且她丈夫之前也是医生。”
“她有一儿一女,在前进村当知青,他儿子也时常会来送点东西,不用防备她。”
听到那位阿姨的孩子也会来送东西,沈青甜安心很多:“那我明天早晨到牛棚找你。”
“好,我们在最右边,离牛最远的那间草房子。”
约定好瞬间,陆从苒催着沈青甜离开。
“你从这边走,从山头下去,就是平坦的小路了。”
“比这边的山路好走不少。”
沈青甜背上背篓,按照母亲给指的路快速走去。
陆从苒看着女儿逐渐消失的背影,背上装了大半背篓的东西,往回走去。
这次见到女儿,真的发现她有了很大的变化。
虽然很不舍得,但也感到欣慰。
“老沈,我们的囡囡长大了。”
沈青甜走了一会儿,估摸着离母亲有段距离了,就逐渐慢下脚步。
既然都上山来了,她准备在近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药材。
这大别山脚下,可是很多珍稀药材的道地产地。
七月的时节,山里植被茂密,走了不久,沈青甜就看到两棵不大的桃树。
不大的桃子挂在不高的枝头,有些看起来己经成熟。
沈青甜随手摘了十几个,放在竹筐里。
她空间里种的是有桃树的,味道非常好,所以就不多摘了。
这十几个打个掩护就行。
背着桃子,沈青甜抬头观察一圈,决定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走去。
那里看起来背阴、潮湿,容易出药材。